“明白，明白！”
葛建国和陈萍连连点头，葛建国更是拍着胸脯道：“方老板，我们两口子是绝对不会干那种过河拆桥、损人利己的事情的！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去我们那边打听打听我们两口子的为人！”
“我相信你们的为人。”
方大勇笑道：“刚才的提醒，只是例行公事，以后有其他学员来，我们也会强调此事的。”
“其他学员……”
葛建国突然面露担忧之色，犹豫了一下，问道：“方老板，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你说。”
“葛集镇那边，你能不能只把配方卖给我们一家？”
葛建国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不好意思：“如果你再卖给了其他人，我们之间，会互相抢生意啊……”
“我理解你的担心。”
方大勇笑了笑，但又话锋一转：“不过，难道以后每来一位学员，我都要看他们的身份证，对他们的户籍信息进行核对吗？
那我是不是还得去派出所、公安局核对他们的身份证是不是假的呢？
而且，我又怎么保证，这个学员是在自己的户籍所在地摆摊经营，而不是在其他地方呢？
我是不是还得调查核实他们的实际居住地呢？
另外，一旦人家在某个位置的经营状况达不到自己的理想要求，想换个地方经营，我是不是还得拦着他不让去呢？
葛先生，警察都管不了这么宽啊，你说是不是？”
“这……这……是这么回事……”
葛建国尴尬地直搓手：“那就算了，算了，不好意思啊方先生。”
“你不用不好意思。”
方大勇笑道：“我刚才说了，你的担心，我其实十分理解。
我也不是对你发火，而是向你解释，想让你明白，这件事情并不是我可控的。
我能做的，只能是提醒葛先生，你担心有人抢你的生意，别人其实也不想花两千块钱在我这里买了配方后，去和另一个拥有配方，并且已经开始摆摊的人抢生意。
所以，我想，只要你率先在葛集镇摆摊，开始卖凉皮，抢占了市场，拥有了一批忠实的回头客之后，别人想再做这个生意的话，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没错，没错！”
葛建国连连点头：“方老板，我们现在就回家去凑钱，明天就来交钱！”
“明天下午过来就行。”
方大勇说道：“来的时候带着床单和毯子，以及几件换洗衣服，晚上得在这里住下，从和面开始凉皮制作技术，第二天下午再学习蒜水、大料水和辣椒油的制作，各个环节步骤都会由我亲自来演示、教学。
如果你学得顺利的话，明天傍晚就能全部学会，后天就能出师。
如果学得慢，那就多学一两天，也没关系，总之我既然收了你的钱，就肯定把你教会。
在这里学习期间，我们包你一日三餐，不收取任何费用，学几天，我们就包几天。
怎么样，这条件还算可以吧？”
“条件很好！很好！”
葛建国满面笑容：“方老板，那我和我爱人就不多打扰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
方大勇亲自将葛建国和陈萍送到了村里的路口处，目送他们离开。
回到家里，他立即就被家人们包围了起来。
“哥，2000块钱啊，明天就要到手了！”
方二山咧着嘴笑道：“这钱挣的，可比做凉皮、卖凉皮轻松多了！”
“是啊是啊！”
方春雨附和道：“这么简简单单就挣了2000块钱，真是太好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一个个兴高采烈，就好像白捡了2000块钱似的。
“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方大勇笑道：“以咱们家现在的凉皮销量，2000块钱，不到三天就挣出来了，所做的无非是一些机械性的工作，不用太动脑筋。
但教人做凉皮就不一样了，要用心、用脑、认真、细心，还要有耐心，要根据各个学员的基础和天赋不同因材施教，还要解答学员提出的各式各样的问题，如此，才能把别人教好教会。
所以说，这个工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回头如果学员多了，你们带一两个学员，体会体会就明白了。”
“老师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方三妮笑道：“我跟着大哥学做菜，感觉学得还算快，但如果让我去教别人做菜，我可能就不知道怎么教了……”
说着，她看向方大勇：“大哥，有个问题，明天那位葛先生来了之后，住在哪里啊？”
“你先搬去前边院里和春雨一起住，晚上和春雨一起结伴过来，让他住你的房间。”
方大勇说道：“待会儿咱们收拾收拾，把你的东西都先搬出来，放在堂屋里或者前边院里，只留下床和凉席就行了。反正现在是夏天，用不着被褥，我让他自己带了床单和毛毯，睡觉够用了。短期内如果还有学员来，就都住在你的屋里。”
“那如果来的人太多，我那个屋住不下了，怎么办？”
方三妮问道。
“以后不会在家里搞培训的。”
方大勇说道：“不仅是因为人多了家里住不下，也因为太多陌生人来村里的话，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安定因素，给村里造成不良影响。
咱们挣钱，不能影响村里人的生活，否则要挨骂的。
我打算去县城里看看，租一个小院用来搞培训。
并且，接下来这段时间，我的工作重心就要往培训方面转移了，明天过后，我就不和大家一起去东关集市摆摊了，缺人手的话，就继续从村里雇人吧。
二山，以后做凉皮和摆摊的事情，你来拿主意，有问题就去想办法解决。”
“啊？”
方二山一愣：“我来拿主意？”
“嗯。”
方大勇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这……”
方二山明显有些心虚，但在方大勇的注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
“雇人的时候可以多雇两个人，咱家现在不差钱，多雇两个人，花不了几个钱，咱们却可以轮流休息一下，不至于天天忙来忙去，连个周末假期都没有。
而且，不仅是咱们需要休班，花婶和冬香她们那些人，也是需要时间休班、需要时间去料理家里地里的事情、走亲戚串门的。
总之，尽量保证每个人每周都能有一天的调休时间吧，这一点是不影响工资的，要给大家讲清楚，免得大家担心。”
方大勇说道：“另外就是，如果回头来买配方、进行培训的人多，我忙不过来了，会把三妮叫过去帮忙，这点你也要提前考虑到。”
“好。”
方二山点头道：“我和奶奶、二婶商量一下，再从村里雇三四个人，然后考虑一下轮流休班的具体方式。”
“嗯，你琢磨一下吧，自己拿不定主意就和大家商量一下。”
方大勇说道。
其实，即便他去搞凉皮培训了，也完全可以抽出来时间和精力来处理家里卖凉皮的各种事情。
但他还是把这事交给了方二山，目的就是锻炼方二山考虑、处理各种事务的能力，逐渐对他进行培养。
“哥，我刚说了，我不会教人……”
方三妮为难道。
“不会教，就学着教。”
方大勇说道：“你刚开始不会做凉皮，后来不是很快就学会了？刚开始摆摊的时候，收钱找钱都不利索，现在不是什么都做的特别熟练了？教人做凉皮，虽然不简单，但对你而言也并不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事情，学一学、练一练就会了。”
这个也得锻炼、培养。
“哦……好吧。”
听到方大勇这么说，方三妮不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答应。
第二天，散集的时候，方大勇让何阳去一趟轻工机械厂，看望一下杜娟的同时，通知牛厂长可以生产制作其余的凉皮机了，不过，这些凉皮机做好后，要暂存在轻工机械厂的库房里，等方大勇需要的时候再通知送货。
反正轻工机械厂也没有太多生产任务，有充足的空闲库房可供使用，想必牛厂长会答应的。
方大勇则去了一趟打印店，打印了几十份凉皮技术培训的合同。
待方大勇回到家里的时候，葛建国已经带着2000块钱和行李，在家里等着他了。
“方老板，这是2000块钱，你数数。”
葛建国郑重地把钱交给方大勇，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这两千块钱里，不仅有他和爱人辛辛苦苦攒下来的800块钱，还有昨天东奔西走，从多个亲戚朋友那里借来的1200块钱。
这是他的学费，也是他的赌注。
更是他对未来的全部期望。
“好。”
方大勇把钱接过去，仔细检查清点一遍：“2000块钱，没错。”
他没有立即把钱收起来，而是拿出合同让葛建国看，待其确认无误后，双方签字按手印。
做完这些，他才把合同和钱都收起来，指着方三妮的房间道：“东屋这个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就在这里休息，今天下午我得睡个觉，我建议你也睡一觉，因为晚上咱们要忙一整夜。
如果你实在是不适应环境，或者心情太激动睡不着，可以去我们家前边院里。
我奶奶和二婶下午会在前边院里做辣椒油和大料水，你可以先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她们。
如果她们有什么解释不清楚的地方，你也不用担心，明天我还会再亲手制作一遍，给你详细讲解，今天你就当是提前熟悉一下功课。
然后到了今天上半夜，我来和面，你就可以跟着学做凉皮了。”
“好。”
听到方大勇有这么清晰明确的安排，葛建国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方家凉皮的顾客们，都普遍反应方大勇的品格非常好，他自己去购买凉皮的经历，以及昨天的接触，也能看出来方大勇是一个非常坦诚的人。
只不过，即便如此，当他把2000块钱递出去的时候，心里面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如果方大勇收了钱，不好好教他，随便糊弄他，该怎么办？
方大勇的生意做得那么火，又和领导们关系很好，对于他这种普通小老百姓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有钱有势”了，如果刻意欺负他，他连讲理的地方或许都找不到。
但现在，从方大勇的态度和这番话语来看，应该是比较认真负责的，这令他不禁心安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