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想着还是不要影响你和二婶休息。”
方大勇说道。
“影响什么啊？”
方奶奶说道：“现在地里没什么活，我一天天的也没啥事，你二婶平时也就是除除草、做点手工活，同样闲得很。正好我俩来帮忙，夜里干活，白天在家睡觉就行。”
“那就让二婶来帮忙吧。”
方大勇说道：“奶奶，你的年龄大了，还是别熬夜干活了。而且，如果全家人白天出门的出门、睡觉的睡觉，地里或者村里有点事，有人来找，也不方便。何况，现在还有人来咱家买凉皮呢，总得有个人招呼着。”
“那我就前半夜来帮忙，下半夜回去睡觉。”
方奶奶说道：“年龄大了，本身就觉短，下半夜睡觉，早上晚起一会儿就得了。”
“行吧。”
方大勇想了想，点头答应。
这样一来，二山和春雨上半夜也可以睡觉休息了，把前期的准备工作交给奶奶和二婶来做，等到下半夜再起床干活，然后一起去赶集摆摊。
“奶奶，工资怎么算啊？”
方大勇笑问道：“二婶和春雨一样，一个月200块钱？你只干上半月，一个月100？”
“不用给我俩开工资。”
方奶奶摆手道：“我这么大年纪了，花不着什么钱，卖庄稼的钱就够我用的了。你二婶那里，只有春雨这一个孩子，还有你二叔打工挣钱，钱也够用的。你们挣了钱，自己留着，往后等我没了，你二叔二婶年纪大了，春雨嫁人了不方便一直回来照顾的时候，你和二山、四海就多照顾照顾你二叔二婶，就可以了……”
“我们照顾奶奶和二叔二婶，是理所应当的分内事，和这事不搅合。”
方大勇笑道：“更何况，奶奶你身体硬朗，二叔二婶也还年轻呢，往后且得享福呢……工资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回头你转告二婶一声，让她答应就是了，千万别晚上来了之后还得掰扯争执半天，让人家听见，还以为咱家里在吵架呢。”
“好吧。”
方奶奶也不再争执，笑道：“你给我钱，我就拿着，反正花不完就攒起来，往后等你们办大事用钱的时候，再拿给你们用……对了，大勇，你今年也22岁，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该相一相亲，找个对象了？”
“这事不急。”
方大勇笑道：“先挣钱，等咱家的日子好起来，再找对象也不迟。”
“不能一直耽搁下去。”
方奶奶说道：“在咱们农村，十八、九岁就普遍开始相亲、结婚了，二十岁没结婚，都算是年龄大的。
你这都22岁了，咱们村里22岁还没结婚的，你是独一份。
以前你没对象，是因为你不干正经事，人家不愿意来相你。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开始走正道了，村里人也都知道了，再过些天，周围村子里也能传开，你的名声慢慢就变好了。
你长得又高又俊，现在踏踏实实过日子了，又特别能挣钱，相个亲还不容易？
你信不信，如果把咱家一天能挣一百多的消息散出去，咱家的门槛都能被媒婆踩断了！
哎呀，到时候我可得帮你好好挑挑，找个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还能踏实过日子的……”
方奶奶的眼神向往，显然已经陷入尽情挑选孙媳妇的幻想之中了。
“奶奶，你就慢慢想吧，反正我是不着急，你也千万别瞒着我，替我张罗这事，否则别怪我不配合……”
方大勇笑着提醒一句，以免奶奶私下做主给他找对象。
到了晚上，奶奶和二婶和方春雨一起来帮忙了。
“大勇，你奶奶给我说了，你要给我开200块钱的工资。”
二婶说道：“我知道你是对二婶好，但春雨已经在你这里拿200块钱工资了，我再拿200，实在是太多了，你给我150，就已经不少了！”
“二婶，奶奶没告诉你么，这事已经定下了，咱们就别为了50块钱推来搡去的了。”
方大勇笑道：“且不说以前二婶为我们操了多少心，就说以后，我爸妈不在了，家里很多事情还得指望二叔二婶操持、拿主意呢。咱们一家人，互帮互助，一起把日子过好，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别整得像是两家人似的，太见外了。”
见方大勇这么说，二婶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干活的时候特别卖力，从傍晚忙到早上，几乎就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尤其是后半夜，她见方三妮一个人负责两口锅，忙得不可开交，有些手忙脚乱，便上去帮忙，学着做凉皮。
她常年操持家务，做饭烧菜，在普通农村妇女中算是厨艺不错的那种，因此学起来特别快，练了不到一个小时，便能做出来完整且厚薄均匀的凉皮了。
于是，她和方三妮各自负责一口锅。
这使得他们制作凉皮的速度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从凌晨十二点忙到早上五点，依然是五个小时，这一次，他们一共做出了足足530张凉皮！
“我刚开始做凉皮的速度太慢了，还弄坏了几张。”
二婶说道：“不过现在我已经做熟练了，明天咱们三个人一起，肯定能做出来550张以上！”
“二婶比我学得快多了！”
方三妮笑道。
“我比你多做了多少年的饭？”
二婶笑道：“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只会煮汤呢。你现在不仅会煮汤，还会炒菜、做凉皮，将来肯定比我厉害的多！”
随后，她又去叮嘱即将跟着一起去摆摊的方春雨：“春雨，到了集市上，别只顾着盯着好吃的瞧，正儿八经地和二山一起，帮你大哥和姐姐卖凉皮。嘴巴甜着点，哥哥嫂子、大爷大娘的多叫，显得热情。收钱的时候注意着点，别收到了假钱，别数错了钱……”
“嗯嗯嗯，我知道啦，妈，你就放心吧！”
方春雨连连点头，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膛：“我肯定热情招待顾客，帮大哥把凉皮全部卖出去！”
倒是旁边人高马大的方二山看起来颇有些紧张，不停地搓着手，跟在方大勇屁股后面不停的问：“哥，怎么招呼顾客啊，听三妮说你总是会和顾客聊几句家常，可我不知道怎么聊啊？放调料的时候，是每一次都要问别人吃不吃辣吗？顾客买完凉皮，临走的时候，我要不要再说句什么啊？说路上慢点、注意安全行不行？对了，还有……”
“二山，你别紧张。”
方大勇拍拍他的肩，笑着安慰道：“待会儿到了集市上，我和三妮先支摊卖凉皮，你和春雨在旁边看一会儿，学会了再开始卖。”
“哦哦。”
方二山松了口气：“那行。”
吃完饭，四人一起出发。
方大勇骑家里的自行车，载着方三妮和家里的饭桌、案板，以及一部分凉皮和调料、配菜。
方二山骑着二叔二婶的自行车，载着方春雨，和奶奶家的饭桌、案板，以及其他东西。
来到集市上，已经有早起的顾客来到集市上等着了，方大勇和方三妮一边和他们寒暄，一边支摊。
“二哥，咱们也支摊吧。”
方春雨对方二山说道。
“哥说让咱们先看一看、学一学，再开始卖。”
方二山说道。
“那也得先把摊位支起来。”
方春雨说道：“咱家的凉皮生意那么好，每天都有一堆顾客来买凉皮，其他卖东西的小贩见这里人多，肯定都喜欢靠着大哥的摊位摆摊，咱们现在不摆，位置很快就会被别人占了，待会儿只能跑去一边摆摊。”
她的话音刚落。
一对中年夫妇就骑着三轮车来了，三轮车上载着一个用倒扣的铁锅和泥巴糊制的烧饼炉子。
“方小兄弟，我们又来挨着你们摆摊了。”
夫妇中的男人脸上堆满了热情甚至有些讨好的笑容，对方大勇笑道：“昨天我们挨着你们的凉皮摊卖烧饼，比往常多卖了几十个烧饼呢，今天我们厚着脸皮，又来沾你的光了。”
“叔，不用这么客气。”
方大勇笑道：“有人来我的凉皮，顺便买你的烧饼，也就有人来买你的烧饼，顺便买我的凉皮，凉皮正好配烧饼，咱们这是互惠互利，互相沾光。”
“我们哪有让你沾光的本事呢……”
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就是方小兄弟你做人大方，脾气又好，才不介意我们过来蹭你的福气。”
“就是。”
中年妇女附和道：“以前我们在其他位置摆摊，旁边有个卖面条的，觉得我们抢他们的买卖，总是对我们横鼻子竖眼的，还在背后里说我们的坏话，造谣我们的烧饼用的是不干净的面粉……”
“出来摆摊做生意都不容易，互帮互助、一起挣钱才是应该的，没必要做那些伤和气的事情。”
方大勇笑道。
“要不然说方小兄弟大气呢！”
中年男人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就冲你们这份大气，往后你们的生意肯定越做越大，将来肯定能成万元户！”
“瞧你说的！”
中年妇女扯了他一下，没好气道：“方小兄弟的生意这么好，万元户还不是迟早的事？要我说，万元户根本不算什么，方小兄弟以后是要做百万富翁的！”
“哈哈，叔，婶，借你们吉言！”
方大勇笑道：“希望我以后能发财，你们也一样！”
双方一边聊着天，一边支摊。
“二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方春雨说道：“咱俩再不支摊，待会儿再来几个摆摊的，就把咱俩挤到一边去了。”
“嗯，你说得对！”
方二山点点头：“咱们也支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