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孔应武还有事,他带着助理就先回了修宁,他知道丁思杰的家在临山,他不可能一直守着丁思杰,所以下午走和晚上走并没有本质的差别。

他也相信他开出来的条件一定会让丁思杰动心。

他走之后,丁思杰觉得徐晓山应该要跟他谈一下泳衣厂落户临山的事情了,没想到徐晓山却问:“丁总有多久没回临山呢?”

丁思杰回答:“有两年了。”

他做生意赚到钱之后,就把父母都接到了身边,老家虽然还有些亲戚,他偶尔也会回来,回老家的次数却没有那么勤了。

徐晓山问:“丁总想回先回老家看看吗?”

丁思杰笑着问:“方便吗?”

徐晓山微笑:“您要回家,怎么可能会不方便?”

丁思杰觉得徐晓山有点意思,他原本的打算是谈完投资的事情后,再回老家看看,可是现在徐晓山没有和他谈的意思,他也不着急,毕竟现在主动权在他的手里,泳衣厂可以搬的地方并不算少。

他便说:“那好,我先回老家看看。”

徐晓山笑着点头,让小陈开车送丁思杰回老家。

丁思杰原本以为徐晓山让他先回家,会跟在他身边劝他在临山投资,没料到徐晓山居然只派了个司机送他回去,并没有要跟他一起回家的意思。

他虽然不太明白徐晓山的意思,却觉得这样的回家会更加放松,他也更喜欢这种方式。

小陈载着丁思杰走后,钱利丰有些不解地问:“徐县长,我们为什么不趁着姓孔的不在,跟丁总好好谈谈?”

“不用急。”徐晓山淡声说:“回老家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我们跟过去算什么?先让丁总放松一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钱利丰虽然着急,但是他知道徐晓山做这样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先回家休息。

此时小陈已经开车载着丁思杰驶出了县城,这一路过来,丁思杰看着两边的街道有些出神。

平心而论,临山县城里整体的变化并不算大,现在和他两年前回来看到的格局和布置不差什么,只是多了几栋楼,添了几个新的小区,几所学校的区域都在建新教学楼。

但是他就是感觉现在的临山和之前的临山有点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等到车子开出城驶上他回家的那条路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他在来的路上就听钱利丰说临山最近一直修路,他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临山连通高铁站的那条路都没有修好,他觉得通往村镇的路就更不可能修好,所以钱利丰那样说的时候他觉得那是在吹牛。

可是此时他却发现,通往村里的那种颠得不行的路已经被平整的水泥路替代,再没有以前的大坑小坑。

他问小陈:“这条路什么时候修好的?”

小陈回答:“去年就修好了。”

丁思杰又问:“哪来的钱修路?”

小陈回答:“徐县长把县里的财政收入拨了大半用于修路,王局长又精打细算,发动赋闲在家的村民捡石子,再把农村里倒塌不要废弃建材充分利用起来,这路也就修起来了。”

恰在此时,一辆崭新的中巴车开了过来,小陈见丁思杰盯着中巴车瞧,便说:“那是从靠山村通往城里的班车,半个小时一趟,村民现在进城可方便了。”

丁思杰有些意外,这些东西在他所在的城市是随处可见的,一点都不稀奇。

可是他是临山人,在临山长大,知道临山有多穷,更知道这条路有多烂,前几年也有人叫叫嚷嚷地喊着要修路,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他问小陈:“你们徐县长有钱修村里的路,为什么不先修到高铁站的路?”

这个问题他之前问过钱利丰了,想知道小陈会怎么回答。

小陈不假思索地说:“徐县长说了,高铁站还没有通车,那条路一路上村庄并不多,不是主路,等高铁站通车前把那条路修好就行,在此之前,得先把通往村子里的路修好,这样才能方便村民进出。”

他这话说得和钱利丰之前说的基本上一样,丁思杰觉得两人的话相同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两人之前对过话,另一个则是事实。

丁思杰的直觉告诉他,后一个可能性更大。

他笑着说:“徐县长似乎和之前的县长们不太一样。”

“确实不一样。”小陈是徐晓山的小迷弟:“他做事稳妥,不好高骛远,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切切实实站在老百姓的角度出发,怎么做对临山好,他就怎么做。”

“他刚到我们县做县长的时候,我其实不太看好他,他看着太温和了,就我们县的那几个局长,就没有一个是好说话的,可是没过几个月,我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丁思杰问:“是什么改变了你的这个想法?”

小陈嘿嘿一笑说:“一个人是真心为临山好,还是假意为临山好,大家都不是傻子,只要有眼睛就能得出来,别的不说,光说高铁的事,高铁站最初根本就没我们临山什么事,我们都不在设计院的备选站的名单里。”

“是徐县长带着秦秘书去了津市的设计院蹲守了近一个月,把所有能想的办法全部都想了,这才换来了临山作为高铁站备选的名额。”

“他在津市的那一个月,为了省钱,带着秦秘书住在一天一百左右的标间里,这事我们原本都不知道,还是财政局局长说的。”

“徐县长这样的身份了,还坐那么便宜的宾馆,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小陈没什么心机,丁思杰一问,他就絮絮叨叨地把他知道的关于徐晓山事情全说了。

丁思杰来临山县的路上听钱利伟说了一路的徐晓山,回家的路上又听小陈说了一路的徐晓山,他轻掀了一下眉。

这段时间他去过其他的省市谈过投资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各局局长和司机一直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