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越听越高兴,那嘴角一直向上扬着,偶尔点头,偶尔用脚点着节拍,听得入迷。江南一带的老人家,但凡有点文艺爱好的都喜欢听昆曲。
昆曲发源于六百多年前,由昆山人顾坚初创。到明代嘉靖年间,杰出的昆曲音乐家、改革家魏良辅对昆山腔进行大胆改革,吸收了当时流行的余姚腔、弋阳腔、海盐腔的特点,形成了新的声腔,广受欢迎。因为这种腔调软糯、细腻,好像江南人吃的用水磨粉做的糯米汤团,因此起了个有趣的名字,叫“水磨调”,这就是今天的昆曲。
昆曲唱腔华丽婉转、念白儒雅、表演细腻、舞蹈飘逸,加上完美的舞台置景,可以说在戏曲表演的各个方面都达到了最高境界。正因如此,许多地方剧种,如晋剧、蒲剧、湘剧、川剧、赣剧、桂剧、越剧、闽剧等,都受到过昆剧艺术多方面哺育和滋养。有“中、国戏曲之母”的雅称。
19世纪中叶,京剧兴起,昆曲败落之势更显,许多昆曲艺人转行演出流行的京剧。1949年新中、国成立,大力扶持和振兴中、国传统的戏曲事业,昆曲才有幸得以重获新生。1956年,浙江昆剧团改编演出的《十五贯》在全国产生广泛的影响,总理曾感慨地说:“一出戏救活了一个剧种。”之后,全国许多地方相继恢复了昆曲剧团。
初时,昆山腔只是一种清唱的音乐形式,开发出昆曲所蕴涵的艺术潜力,使之成为一种重要演唱形式的是民间音乐家魏良辅。同中、国历史上许多杰出的民间艺术家相仿,魏良辅的生平记载十分简略。结合当时人著作中的一些材料可以知道,他大约生活在明代嘉靖、隆庆年间,长期寄居太仓,以演唱民间曲调为职业。
魏良辅接触到北方和南方的多种曲调,通过比较研究,他对昆山腔曲调平直简单、缺少起伏变化这一状况日渐感到不满,于是和一批艺术上的志同道合者亲密合作,开始了对昆山腔的全面改革。这种改革分演唱和伴奏两个方面进行。
魏良辅等民间音乐家在原来昆山腔的基础上,汇集南方和北方各种曲调的优长之处,同时借鉴江南民歌小调音乐,整合出一种不同以往的新式曲调,演唱时注意使歌词的音调与曲调相配合,同时延长字的音节,造成舒缓的节奏,给人以特殊的音乐美感,这就是流传后世的昆曲。
魏良辅善于演唱,但对乐器并不精通。在改革昆山腔的过程中,他得到张野塘的大力帮助。张野塘协助魏良辅将北方曲调吸收到南方的昆曲中来,同时对原来北方曲调的伴奏乐器三弦进行改造,将它与箫、笛、拍板、琵琶、锣鼓等乐器共同用在昆曲的伴奏之中,使其唱腔变得委婉、细腻、流利悠远,被人称之为“水磨腔”。
当初魏良辅是在太仓的南码头一边创作水磨腔一边和张野堂改良江南丝竹乐器,形成新的江南丝竹风格。当时因属地划分的不清楚,让昆曲形成说这两个相临的城市交界处?现在也无从考证,但昆山先一步申请了非遗,这项宝贵的民间艺术就成了昆曲。
昆山腔开始其流布区域,开始只限于苏州一带,万历年间,以苏州为中心扩展到长江以南和钱塘江以北各地,万历末年还流入北京,到了清代,由于康熙喜爱昆曲,更使之流行。这样昆山腔便成为明代中叶至清代中叶影响最大的声腔剧种。
昆曲所代表的美学趣味虽然明显是南方的,尤其是江南地区的,但是其文化身份却并不属于一时一地,它凝聚了中、国广大地区文人的美学追求以及艺术创造。正是由于它是文人雅趣的典范,才具有极强的覆盖能力,有得到广泛传播的可能,并且在传播过程中,基本保持着它在美学上的内在的一致性。
昆曲在中、国已经是声名大噪,可是与之相辅相成的江南丝竹乐却少有人知,很多人还分不清江南丝竹与中、国民乐之间的区别和差异,这也是步千璇的心结,她想为江南丝竹做点事。
宁依依唱得很放松,毕竟这里的人少,而且又没有顾忌,所以,她尽量拿出最轻松的状态来唱。所有人都听得入迷,白鸣朝也没想到宁依依唱得这么好,如果说一个骗子为了行骗学一门才艺好像就有点说不通了,这样看来,她们还真不是骗子。真是陈苹带来为父亲表演的。白鸣朝心底的戒备放下,认真地听戏。
一段《牡丹亭》唱完,其中的悲悲淒淒让人动情,宁依依掉下眼泪,全情入戏。院子里的人忍不住鼓掌时,才看到临着弄堂的大门口,多了许多人影,都是被宁依依唱来了,也跟着鼓掌。
宁依依转悲为喜,拭去泪水,笑着谢幕,“谢谢大家。”
“老白,这是什么人啊?唱的专业得来。”外面有人在喊。
外公扯起嗓门说:“人家是角儿。”
“哟,老白,你有福气的,有角儿亲自上门给你唱昆曲。像过去的大人啊。”有人开玩笑打趣。
外公提高嗓门说:“我们有福气啊,被你们偷听到了。散了散了。”
外面的人仍然不走,等了一会儿,见里面不再唱了,才慢慢散去。
白鸣朝也跟着夸了几句,就对陈苹说:“阿姐,太感谢了,这么用心。”他话中的意思暗指步千璇,刚才他一直在观察这个女孩儿,她太像姐姐了,一定是陈苹为了一解父母的思念之苦,才把这两个女孩子带来的。
外公看到儿子,又说:“你还不走?”
“爸,你怎么总赶我走啊?”
外婆拉了拉外公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太反常。可外公一心想和孙女相聚,儿子在这说话总是不方便。
“以前,你来了坐都坐不住,一会儿就要走,今天这是怎么了?”外公又问。
白鸣朝被父亲说得难为情,“我哪有,所以,今天多陪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