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在一起可以找到很多打发时间的事情做,吃过饭,步千璇就带着宁依依去看外公、外婆。这段寻亲的故事,昨天晚上对宁依依讲过,宁依依听得热泪盈眶。
她们刚走进弄堂就听到有人弹奏中阮,两人相视一笑,去看外公外婆是一定要叫上陈阿姨的。陈苹这时正在等步千璇,见到她和宁依依进来,赞不绝口,步千璇让陈阿姨带上她的中阮一起去外婆家,这样,她们俩可以合奏伴宁依依唱一段《牡丹亭》。
外公、外婆也提前接到步千璇的电话,二老高兴极了,特意准备很多农家菜,外婆说,城市里住哪吃得到这么好的东西,忙得不亦乐乎。外面的门板响了,外婆以为步千璇来了,刚要喊,就听到,“妈,是我!”
老两口一听,怔住了。回头的功夫,儿子白鸣朝已经进来了。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做这么多好吃的。”白鸣朝一进院子就闻了香味儿,外婆看着炉灶上炖着的肉松骨头,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儿子很少不打招呼就来,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来做啥?”外公一点都不客气地问。
白鸣朝被父亲问得一怔,以前他回来,父母都笑脸相迎,今天二老脸上的神色好像并不欢迎他似的,再看看他们在忙碌,猜想一定有客人,可是白家二老认识的人他也都认识,二老只字不提。
“爸,你看你,我来看看你们啊。”白鸣朝笑着说。
外公又说,“也不事先打个招呼,一会儿有客人来,你快回去吧。”直接下了逐客令。
白鸣朝瞪着眼睛看父母,“什么客人啊?我不认识?”
“我和你妈都挺好的,没什么事,你快走吧。”外公根本就不理会白鸣朝。
三个人正别别扭扭地不知如何是好,陈苹带着步千璇和宁依依已到门外。陈苹笑着敲门,“阿姨,我们来了。”一边说,一边进了院子,看到院中站着的三个人。
陈苹见是白鸣朝,再看那二老的脸色,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步千璇也看到了,她看向外公、外婆。白鸣朝转过身看着进来的三个人,陈苹他认识,另外两个年轻的女孩儿从未见过。看样子父母准备的这顿丰盛的饭菜,是招待她们的。
陈苹一直照顾父亲,白鸣朝对陈苹很尊敬,因为陈苹和姐姐白婷汐是好友,他礼貌地打招呼,“阿姐,你来了。”
“啊,鸣朝回来了。”陈苹也不算是个圆滑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回来看叔叔阿姨?”
“快进来,进来说。”外婆挡在儿子面前,让三个人进屋。白鸣朝见陈苹拿着中阮来的,可那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是谁?竟然没人给他介绍。
外公随即就说:“你有事,你先走吧。”暗示他离开,可是他没事儿啊,今天本是周末,因为和老婆闹了点小意见,一气之下开着车出了门,想到父母就直接来了。他真不明白,父亲今天为什么一直赶他走。脑海里浮现出许多骗子的戏码。虽然陈苹很可靠,但保不住陈苹也是受害者啊,他的目光又转向步千璇和宁依依。这两个女孩子穿得简洁大方,不像是不务正业的年轻人,但现在的人伪装得都很好,他怎么能放心地走?
“不是,爸,我今天没事。”白鸣朝又往里走了两步。
“没事,也回去。”外公不耐烦地摆着手。
父亲的反常越发让白鸣朝觉得那两个年轻的女孩儿有问题了。
“不是,这二位是?”白鸣朝见没人介绍,他只能直接问了。
“关你什么事?赶紧走。”外公再次下逐客令,父子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尴尬之中。
外婆马上笑着上前对儿子说:“你爸要听他们表演江南丝竹,那是苹苹请来的……琴友。”终于找到一句解释的话,对儿子说着。
陈苹也笑着说,“是啊,是啊。”
“那我也听听。”白鸣朝听他们这样说,随手在院子里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外公还想赶儿子走,被外婆拉住了,这样反常的外公,只会让白鸣朝起疑心。
白鸣朝也不是小孩子,一看他们几个人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并非那么简单,现在骗子都这么漂亮了吗?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很容易让老人放松警惕,所以,今天他还真就不能走了,一定要看看她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步千璇和宁依依就更觉得尴尬了,本来步千璇的一场相亲相爱的戏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看起来,如果步千璇没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就是她的舅舅。步千璇仔细地端详着舅舅,原来他们姐弟俩长得那么象,再仔细看,步千璇觉得自己的妈妈比舅舅显得年轻。上次来就听外公外婆提起过舅舅只比妈妈小一岁半,心里便有些骄傲,还是自己的妈妈好看。
白鸣朝的目光突然转向步千璇,步千璇被这猝不及防的目光吓了一跳,不过,她马上镇定下来,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直盯盯地回视舅舅的注视。
骗子都这么坦荡了吗?白鸣朝暗忖,小小年纪,胆子不小啊。
“也好也好,叔叔阿姨,让鸣朝听吧。”陈苹出来打圆场。
外公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毕竟只是暂时不想让儿子知道步千璇的身份,也只能无奈地随儿子去了。他去楼上拿了女儿的琵琶递给步千璇,这让白鸣朝的心蓦地激动了起来。他再仔细端详那个女孩子,似曾相识之感油然而升。
为了不让白鸣朝再多问,陈苹说今天带了昆曲的演员,她们要表演一段《牡丹亭》,外公一听,脸上又露出笑容了,“这可是名曲。”
三个人开始表演,步千璇沉浸在自己的演奏当中。宁依依一开口,韵味十足,加上优美的姿态,还有步千璇绝佳的伴奏,也算得上是专业表演了。
白鸣朝目不转睛地盯着步千璇,陈苹偶尔抬头看到这一幕,担心不已,恐怕是要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