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航叹了口气,却又道:“叶知秋,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叶知秋看着他道:“你想做什么?”这种话从他的嘴里问出为实在是有些奇怪。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刚刚还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卓一航微笑道:“你没听说过‘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吗?”他见叶知秋的眼里有一抹惊讶又接着道:“你不要误会,就算你是个绝代佳人,我也不会感兴趣,只是今天晚上想找人喝杯酒,而你那日在湖上答应过要陪我喝酒的,不是吗?”

说罢,他的眸子里升起了一抹幽思。

叶知秋笑的愉悦道:“我说话从来都算数!”

喝酒的地点是在青阳王府后山的一个凉亭里,叶知秋睡醒后赶到凉亭时,卓一航还未到,她的眉头不禁微皱,请人喝酒自己却不到,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山风阵阵袭来,一股凉意向她袭而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起身便欲下山,斜眼间,却见得一抹异样的光茫,她不由得暗叫不好!一个纵身便跃出了凉亭。

她才一跃出凉亭,一排暗器便将她方才站立的地方射成了峰窝,她不由得大惊,这里没有见到卓一航,却遇上了杀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堪堪站稳,一根利箭便朝她射了过来,她咬了咬牙,一个纵身便跃开,只是箭来的极快,她险险避过,紧接着,几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向她刺来,她忙侧身避开,只是她出门从来不带兵器,这几个黑衣人个个欲取她的性命,武功不在她之下,一轮攻击下来,她已经险象环生。

打不过就逃,叶知秋连滚带爬的向山下疾奔,只是她奔的很快,那些杀手追的也极快,山路上藤萝密布,她一个不慎,便摔倒在地,紧接着,向把长剑也向她刺了过来!

她一个驴打滚,堪堪避过了那一记杀着,而她还未爬起,一支箭又朝她射了过来,眼见她再也避开时,一只手却伸了过来,将射向她的那箭抓住,她抬眸一看,是卓一航。

只见卓一航冷冷一哼,大手一挥,那支箭便将为首的刺客穿胸而过。利剑出鞘,夹着呼呼的劲风,将那些杀手攻的措手不及。

叶知秋微微一怔,见得他如此凌厉的身手,才知道以前和他交手时,他对自己还是留了几分情,否则她在他的手中是过不上十招的。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扯过地上的藤萝当做长鞭,狠狠的朝那些刺客扫去。

卓一航的加入,让战局大变,那些刺客被攻的措手不及,他周身泛起的杀气凌利而又霸气,一招横扫千军,便听得两声惨叫传来。

叶知秋还是第一次见得如此冷咧的卓一航,他的眉眼间,升起了点点戾气,他的嘴唇上也泛起了层层青紫,她不由得暗自担心,这样的症状,都是他毒发前的症状,如果他此时再次毒发,她的身边可没有能替他镇住毒性的药丸了。

叶知秋的眼眸微微一眯,挑个空档便从怀里拿出一包粉末来,再一提气,一个飞身便跃上了半空,一招天女散花将那粉末撒开,刹那间,便见得那些杀手均手捂着喉咙,连叫声都未发出,便没了呼吸。

而那些粉末也洒了卓一航一身一脸。

他的眼睛有一抹不悦,看到她一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叶知秋浅浅一笑道:“送人去极乐世界的好东西!”卓一航百毒不侵真是好啊,就连用毒也不用给他解药。

卓一航先是一怔,紧接着也淡淡一笑,笑罢之后,便俯身去查看那些杀手的尸体,一番翻腾,却在那些尸体的腰间翻出一块黑色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他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叶知秋问道:“他们是什么人?”那些花纹她从未见过。

卓一航冷冷的道:“坏人,想杀你的人。”一股冰冷的气息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叶知秋眸子不由得一冷,她虽然得罪了不少的人,但是真正会雇人杀她的人却想不起来。

卓一航站起身来,淡淡的看着她,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得罪了秋风楼的人?”秋风楼是江湖上第一大杀手组织,除了替人收集情报外,还承接杀人的活,江湖上传闻,只要秋风楼要杀的人,没有人能逃得过。

叶知秋咬了咬唇道:“他们是秋风楼的人?”

卓一航将那块木牌扔到她的面前道:“这是秋风楼里独特的标志。”

叶知秋伸手接过,眸光一冷,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卓一航眸光微沉道:“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刚巧遇上了曲飞、飞,她说皇叔有事找我,让我明日去一趟摄政王府。”

叶知秋的眸子微微一眯道:“你我约在这里喝酒还有其它人知道吗?”

卓一航翻了个白眼道:“我是在你的暖阳阁和你订下的约期,只有暖阳阁里的人才会知道这个消息,而你的暖阳阁里只住了晋南砚和曲飞、飞。”

叶知秋的轻哼一声道:“我倒觉得不是我得罪了秋风楼里的人,而是你得罪了他们。”她见卓一航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抹询问,接着又道:“熟悉你的人都知道,你是将死之人,而能救你的人只有我,所以只要我一死,你便也活不成了。”

卓一航的眸子刹那间变得冰冷,叶知秋猜中了他的心思,又轻声道:“但是如果他要杀你的话,当初就不会让我来救你,所以这其中肯定被人设计了。”他指的是摄政王卓远舟。

卓一航沉声道:“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从小他就将我视如已出。”

叶知秋淡淡一笑道:“他也极为疼我,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这一切都是被人设计的,我只能说设计了这一出戏的人实在是个大笨蛋。”说罢,她微微一笑,而在下一刻她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卓一航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呢?”

叶知秋叹了口气道:“真是流年不利,我刚才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把腿脖子给扭伤了。”她的话才说完,她只觉得身体一轻,下一刻却落进了一个有些冰冷的怀抱,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扑面而来。

她惊叫了声后道:“卓一航,你做什么?”

卓一航冷冷的道:“当然是送你回王府!”

“我自己能回去!”她大声抗议。

卓一航连哼都懒的哼,只当是没有听见她的话。

卓一航将叶知秋抱回暖阳阁时,晋南砚正坐在里面喝茶,见得两人走了进来,褐色的眸子里顿时变得一片冰冷。而曲飞、飞的眼睛却睁的有如铜铃,两个一天到晚拌嘴吵架的人居然会这么亲密的回来!

卓一航懒得理会两人怪异的目光,将叶知秋放到床上之后说了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折过来对曲飞、飞道:“她的脚受伤了,你给他上药。”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暖阳阁。

曲飞、飞走过来道:“你们两个……”

她的话还未说完,叶知秋扔给她一个瓷瓶,淡淡的道:“上药!”

曲飞、飞斜眼看了一眼晋南砚,却见他依旧在喝着茶,热气盈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摇了摇头,还想再说话,又知道叶知秋的性情,便将话全部咽进了肚中。

叶知秋也不看晋南砚,心里却升起了点点怒气,这个晋南砚,嘴里一直说有多在乎她,可是他看到卓一航将她抱回来,居然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这个外表淡漠的男人是连吃醋都不会还是一点都不在乎她?

曲飞、飞帮她上好药之后,她便躺下来休息了,睡到半夜,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她不由得吓了一大跳,睁开眼睛一看,却见床头有一个人影,她想也不想扬掌便劈了过去,只是那一掌还未劈下,便被人劫在了手中,紧接着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

叶知秋微微一怔,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以后不许再和卓一航单独出去,更不要让他抱你!”声音里含着淡淡的怒气,是晋南砚。

叶知秋冷冷一哼道:“我喜欢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说罢,伸手欲推他。

而他的身体就如同坚硬的墙壁一般不动分毫,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些道:“你错了,和我有太多的关系!”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浓烈而又压抑无比的霸道。

他缓缓的道:“我真的没有退婚,还记得我们五岁的时候初识的事情吗?从那一天开始我便决定要娶你,否则我也不会去习武学医,这样的我,又怎么可能会退婚!”

叶知秋咬了咬唇道:“如果你没有退婚,我爹又怎么可能告诉我你退了婚?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一年多来为何对我置之不理?”她顿了顿又接着道:“晋南砚,就算你不退婚,我的心里也没有你!这一年多来之所以纠缠着你,不是因为有多爱你,而是觉得被人退婚太没面子!”

晋南砚微微一怔,叶知秋又冷声道:“而我的计划是,等你有一天爱上我了,我再一脚将你踢飞!”她的眸子里满是寒意,一字一句的道:“我本没打算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可是现在看你的这副模样,应该是爱上我了,所以我也不妨将实情告诉你!”

晋南砚抱着她的手轻轻的松开,坐在床头低低的道:“你爱上卓一航呢?”

叶知秋浅笑道:“他比你要可爱的多!”

晋南砚冷冷的道:“是吗?”一股杀气自他的身周溢了出来,让她有些吃惊。而他又接着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会让这一段故事尽快结束。”他的语气寒冷而凝炼。

叶知秋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想杀卓一航?”

晋南砚幽幽的道:“我杀不杀他,他都会死,纵然你能让他多活几个月,可是他却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他褐色的眼眸看向她道:“你不是说过吗?要娶你就得他死,而他也的确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