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来看,宋西野跟常四爷他们还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影响,不过扬州不可久留,虽有药人一事,但眼下可以暂且搁置,先将嫂子跟小小的住处安排妥当为上。”宁泽年沉思一会,说道。

打算就是这么一个打算,这也是比较稳妥的方案,毕竟这不是在京城,有一大堆世家大佬能够吸引目光,扰乱视线。

在扬州,就两方……或者说是四方。

宋西野、常四爷,扬州营以及黑风寨。

大家伙对于自己该干什么,该针对谁都有明确的目标,此时若掺和进去,必然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陆冉自然是认同,她微微颔首,沉吟片刻,说出了一件事:“对了,今日我跟姐姐出去置办衣裳的时候,遇见了几个不长眼的。”

陆小姐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显得很轻松,显然,这不过是分享而已,并非寻求帮助。

宁泽年也是笑了笑,道:“那个不长眼呢,竟然敢来找咱们陆大小姐的麻烦。”

喜欢的时候,即便是一句最普通的奉承,都能让人很满意,很满足。

显然,陆冉也是这样的。

她扬起那得意的嫀首,似乎是在炫耀自己,“几个小毛贼,拦本小姐的路,本小姐随意两招就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尤其是领头那个,长得虎背熊腰,脸上一道刀疤,光这个脑袋,看上去吓人的很,实际上一打起来,跪得最快的就是他。”

听着陆冉的描述,宁泽年在脑海中逐渐具现出一道身影,虽有些好笑,但越看越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自己似乎遇到过。

等会,刀疤光头,那不是羡云楼宴会结束后,拦住自己的那帮人吗。

事后他问过程云辉,说是本地帮派,后来依附了常四爷的虎头帮。

他好像记得那几个不怕死的地痞被卢山青教训了一番吧,怎么这次又出现了,还拦住了陆冉跟柳佳慧。

这事跟常四爷有没有关系,他不知道,但多多少少会让人怀疑。

当然,姓常的绝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出现对他会造成什么影响,然而前者就是任由其发生了,甚至事后没有一点补偿。

这正常吗?

正常,人家是谁啊,掌握扬州,甚至是整个淮南道一半财富的第一富商,更与京城里边的某个大佬有关系,哪里会在意他这么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的想法呢。

“怎么了?”看着宁泽年皱起的眉头,陆冉关切问道,心想是因为刚才那件事吗?

宁泽年没有回答,而是仍旧沉思。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虎头帮了,而是常四爷了。后者是什么想法当然也不重要,此时的宁泽年也意识到,即便自己再怎么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等到自己离开扬州,就很难保证柳佳慧母女的性命安全。

像今日这般,虎头帮再来,又该如何,甚至说,下一次就不是虎头帮,而是常府了。

今日陆冉在,能打跑,可下次呢,留几个打手?可要是卢山青来了呢,卢欢呢,谁挡得住。

他看着不远处沉睡的柳府,哑然失笑。

总不能寄托于柳家那连潘子都怕的柳瑞吧。

看来,自己确实需要做点什么了,至少,要让扬州,变一变风向。

他看向陆冉,嘿嘿一笑。

“干嘛,笑的这么诡异。”陆冉推开身侧少年。

“好姐姐,借点银子。”宁百户又开始了乞讨生活。

姐姐一称呼并无不妥,陆冉已经二十,是桃李年华,宁泽年呢,还有两个月才十八,年纪有差,故而合适。

听到借钱,陆冉本能的要去取出锦袋,同时出口问道:“你的银子呢,锦衣卫应该给了你不少吧。”

确实不少,简直是一笔巨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多,这绝对不是凭借着破一个案子就能得到的赏钱。

不过多归多,用起来还是很快的。

那些死去的校尉力士,他们的家属,宁泽年留了不少,然后罗康平的后事他也拿出不少,再就是……

“上次五百两,这次又花了些,身上只剩下几张十两二十两的银票,别的,没了。”

这些银子的去向陆冉一清二楚,虽然她还没到管家的地步,但每一笔宁泽年都会跟她说,也算是变相的请求。

“好吧。”取出身上的银票,作为云莱大小姐,她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这个,此时所剩下的,也就是唐景逸那日给她的几百两罢了。

直接出手,毫无犹豫,就是这么的是银票如粪土。

“你要这么多银子干嘛?”她多问了一句。

毕竟百晓堂那已经不需要开销了。

数着银票的宁泽年显然没有考虑该不该说,他习惯性的说了出来:“哦,明天去趟拈花水榭。”

拈花水榭这个词是万万不能在女生,尤其是想陆冉这样的女生面前说的。

注意,是女生。

虽是封建王朝,但女生还未成妻,自然是可以吃醋,你这光明正大、不加掩饰的说出自己要去拈花水榭,这不是跟说着抗炸药包炸轰炸某white宫一样吗。

必然会引来阻拦。

果不其然,陆冉一把躲过银票,接着别过头,生着闷气。

宁泽年此时也回过神,对于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后悔莫及:“好姐姐,我瞎说的,你别生气啊,我错了。”

“哼。”微微嘟嘴的陆冉显然是不相信宁泽年这番说辞,瞪了眼后者,语气厌恶:“龌龊。”

生气了,完蛋了,世界爆炸了。

“不是,好姐姐,我那是正是,不是去嫖的,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吗,哪里会去迷恋那些野花。”宁泽年连连道歉,同时更是用上了花言巧语:“那些个歪瓜裂枣哪有咱们陆小姐好,要去也的去你那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是把我比成,比成她们!”陆冉说着,看着,心头的气也消了一些,“那好,你说说,去那是为了什么?”

难得有女生生气的时候还能听解释,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那是去探……”

正要解释,突然他察觉到一股气息,很清晰,显然那人并不是武者,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

顺着气息方向看去,宁泽年下意识往前一步,护在陆冉身前,“柳老爷,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