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后院水缸边上，听到宁泽年声音的柳瑞缓缓起身，一脸的憨笑，人畜无害。
“刚才不是听见后边有啥动静吗，以为是进贼了，所以我就出来看看。”他解释道。
这个解释看起来并没有问题，宁泽年也没有怀疑这点，毕竟人家一家之主，后边闹出了动静，多少的来看看，而且，刚才可是来了巡城卫，那动静可不小。
周围好些人家都亮起了灯，瞧瞧发生了啥事。
大抵是意识到自己躲在水缸边上的行为有些古怪，柳瑞接着解释：“那个巡城卫的路过，我怕招惹麻烦，就避开了，宁公子，你们二人的谈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见。”
这个倒是实话，虽然柳瑞这行为看上去很可疑，但宁泽年也能保证自己与陆冉的谈话没有被发现，至少前面那些没有，若是有，自己是能提早察觉。
他抱拳行了礼，道：“一点小麻烦，打扰了柳老爷，见谅。”
柳瑞知道自己的身份，锦衣卫百户，官身，自然是能理解。
憨憨笑着，他连声道：“没什么，那我这就走了……”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转身说道：“对了，宁公子若是没什么事，就早些回来，后院大门开着，毕竟不安全。”
闹贼。
宁泽年知道，“自然。”
柳瑞点点头，便回屋去了。
待到其离开，陆冉才将那银票扔给宁泽年，同时警告道：“明日若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咳咳，你若是沾上那些女人气味，就不要回来了，小小还是孩子，姐姐也不喜欢，知道了吗？”
“明白明白。”宁泽年连连说道，不知为何，虽是被警告着，但这种莫名由来的关心却让人很舒服。
……第二日。
宁泽年在柳府待到了隅中方才出门。
他先是绕开眼线去了高四当家中，然后才与后者一同进了拈花水榭。
门口招客的老妈妈并没有认出宁泽年，反倒是一眼瞥见了高四当，当下是一脸的嫌弃，指示着边上的打手就要将其赶出去。
看起来，这位百晓堂的工作人员并不受拈花水榭的待见。
“那个谁，你第几次来了，身上没点银子就不要到我这逛。”手里的团扇随着扭动的腰肢摇曳着，嘴里还跟着骂了一句：“一股子穷酸样，也有脸进来。”
放在平时，高四当自然是乖乖的出去，但今日不同，他有宁泽年，有免费饭票。
躲在了宁泽年身后，便是耀武扬威：“杨妈妈，你别狗眼看人低，今个本大爷是带银子来的。”
“银子，你能有几个？”杨妈妈鄙夷的看着高四当，这些年对于这个总是吃白食的扬州底层人士，她固然是了解，不只是他，扬州绝大部分的男人身上有几个银子，她也都一清二楚。
“今个常六爷可还没来，识趣儿点，乖乖出去，宋少在楼上，别逼我们动手。”
常六爷，就是常威，在常家排名第六，是常四爷之后，跟着后者来了扬州后，也是以六爷自称。
听到宋来福在这，宁泽年也是注意起来，他不太像闹出太大动静，便从腰间取出一锭陆冉给的嫖资，放在杨妈妈那两颗沉甸甸的西瓜上，然后笑着说道：“还请杨妈妈行个方便，今个在下想找位姑娘听曲儿。”
一把便用帕子包住那银两，同时掂了掂，十两！
熟悉的银臭让人感到无比惬意，也瞬间让这位拈花水榭的老妈妈一改先前态度。
她招呼边上侍女过来，心里琢磨着这阔气的少年人是谁，同时嘴里说着：“来来，公子这边请。”
拈花水榭中闲人众多，并没有几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然而，殊不知在楼上某个房间，有一人却看着这边。
那人嘴里念叨着：“好俊的外来公子。”
随着侍女往上走，几人很快便到了一个房间。
宁泽年并非显赫家世，故而只是安排了一个普通的，不过虽然普通，但拈花水榭中也是少有的。
果盘瓜子美酒一应俱全，渲染气氛的熏香也早早备好，缓缓冒着白烟儿的檀香也吐放着烟雾。
床榻是暧昧色彩的，地毯是厚实的，桌子是牢固宽敞的……。
没有一件多余的摆设，更没有一处不能动弹的空间。
侍女倒上了美酒，然后欠身行礼询问起客人需要什么服务。
不过宁泽年的心思并没有在这上面，即便他知道这儿的服务堪称顶尖。
“来个会弹曲儿的。”
“公子，陪酒的需要吗？”
“谢谢，不用。”宁泽年笑着拒绝。
而一旁的高四当却显得有些着急，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在宁泽年的目光下低下头吃菜。
“那伴舞的呢？”
伴舞？什么叫伴舞，是搔首弄姿激发男性荷尔蒙，从事使伴舞变成陪酒。
这都是一个套路，包括在弹曲儿的，你看她来不来勾引你就完事了。
“不用，谢谢。”还是一样的话，一样的拒绝。
那侍女显然一愣，心道这男人怎么来了勾栏就只要个弹曲的，而不要那些，该不会是怀疑咱这姑娘的技术吧，这是试探，对，这绝对是试探，一会等看到了，绝对会把持不住。
脸上依旧带着客气无害的笑容，她缓缓退了出去，离开时还给了屋内二人一个暗示的眼神。
侍女怎么了，就不能有往上爬的心吗，咱长的也不丑，好好打扮一下，也能迷得男人神魂颠倒。
宁泽年毫无感觉，倒是高四当，显得颇为坐立难安。
是的，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