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水榭是扬州城的一处青楼。

拈花一词出自大璃某不知名前作中的:“那女子生得有十二分颜色,善能描龙画凤,刺绣拈花。”是为绣花意思。

水榭则是指建于水边或水上的亭台,以供游客休息、观赏风景。

二者合一,却成了聚集柔腰细肢、勾魂夺魄姑娘们的勾栏,倒是说它文雅呢,还是俗不可耐呢。

宁泽年路过此处,望着那上边的四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当然,注意点主要是二层楼位置那位露着半胸,嫣然一笑的美人儿。

好家伙,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虽然,历朝历代人们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女人跟孩子的银子最好赚,其次是老人,然后是宠物,最后才是男人。

但,在某些地方,某些时候,却不尽然。

比如勾栏,比如教坊司,那家伙,美人勾勾手,嫖客撒撒钱,完全不心疼。

这一点,宁泽年深有体会,原主曾经就是这么干的,感同身受。

他的突然停下,让陆冉诧异回头,当这位陆姑娘瞧见那些勾引男人们的浪荡女子后,先是鄙夷,接着看见宁泽年那般模样,又是气愤,嘴里骂着“登徒浪子”,眼睛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

“我的也不小啊。”

是不小,这点宁泽年可以肯定,不过虽然不小,但看不着又有什么用,倒是这些女子,为了生活能够做出如此牺牲,咱们不能用侮辱的眼光看待,应该予以赞扬。

“哟,客官,生面孔啊,要不进来坐坐,咱们这儿的姑娘,水润的很。”丰腴老妈妈瞧见宁泽年,三两步便走了过来,手里的团扇一扬一扬,笑着说道。

这拈花水榭并非常四爷的产业,不知为何,囊括扬州大半产业的他竟然没有选择勾栏这等流水多的生意。

他不做,自然有人做,作为扬州城唯一一家勾栏,那生意每日的红火的很,甚至有些姑娘的身上,每天都有大汉。

瞧着老妈妈,宁泽年不由想到了教坊司的杨颜,不过此人可没杨颜的半分容姿,也是,若天底下的老妈妈都是杨颜那等姿色,那勾栏的姑娘哪里还能有生意?

碍于罗小小跟陆冉的存在,宁泽年明显犹豫了一瞬,他摇摇头,道:“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这个“日”字是日子的意思。

可送上门的韭菜老妈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一把抓住宁泽年的手,接着用身子在后者身上蹭了蹭,媚意十足。

她不算丑,只是岁数大了些。

“哎,公子,择日不如撞日,来都来了,还什么日后再说,不如‘日后’再说。”老妈妈窃笑,“同你说,咱这的姑娘那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可比您家里的媳妇啊功夫好多了。”

说着,她偷看了眼陆冉,不由被后者的容貌惊了一瞬。

是个美人,这冷艳的姿态,若是调/教调/教,定比花魁娘子值钱的多。

这番低俗腐朽的话语,宁泽年向来是嗤之以鼻,什么吹拉弹唱,咱是正经人,听不懂,看不懂,不过你要说免费试试,倒是可以看看先。

他咳嗽一声,正欲拒绝,陆冉却直接上前,一把将其拉到身后,接着朝向老妈妈,俏脸露出厌恶的神色:“他不需要,再见!”

语气动作,活脱脱像是个小姑娘。

好吧,她就是小姑娘。

说罢,便拉着宁泽年头也不回的离开。

瞧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老妈妈用团扇捂住朱唇,笑着转身:“这妮子,是个好苗子。”

今天陆冉很生气,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宁泽年在拈花水榭门口呆了整整半盏茶的时间,最主要的是,他是看那些不知羞耻的女人,还跟那个满脸写着不怀好意的老妈妈说话了。

他怎么敢啊。

唐景逸都没敢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无耻,下流,卑鄙,肮脏,龌龊,恶心,色痞,混蛋……

一时间,她将自己能够说出来的词都吐了个遍。

回去的路上,陆冉走在最前头,手里牵着罗小小,步子出奇的快,显然是想把身后的宁泽年甩开。

但实际上又不想甩开,生怕这个人会转身回拈花水榭。

就是这么矛盾。

但总得来说,步子还是快了,罗小小年纪小,有些跟不上。

“陆姐姐,慢点。”小丫头有些气喘吁吁。

这时陆冉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停下,对着罗小小说道:“小小,以后眼睛得擦得亮些,可不能找那些只喜欢钻到别的女人怀里的男人。”

大概是受了自己父亲的影响,她对三心二意的男人很讨厌,毕竟身为云莱城的城主,是一心疼爱妻女,从不对其他女子表达过一点异常感情。

也就是俗话说的,好男人。

罗小小似懂非懂,她用青涩的语气说道:“放心陆姐姐,我可以找泽年哥哥。”

好在是这话是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不然可得巴掌伺候。

陆小姐哼了一声:“你的泽年哥哥就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

是气话吗,是的。

宁泽年就站在边上,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顿时气氛尴尬起来,他在一旁讪讪笑着:“其实我也是第一次,以前没进去过。”

陆冉侧过头,俏脸上分明写着“你当我是傻子吗?”

宁泽年顿感不妙,接着道:“我去的都是正规场所,大伙都是听曲写诗喝酒的,没有那种事……”

自己是没去过,但原主似乎都干过。

“你就算死在里面,又跟我有什么关系。”陆冉别过头,双手抱胸,一幅“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可这不听,实际上是“虽然我不听,但你得解释,即使你没错”。

女人嘛,都这样。宁泽年也无奈,他想要解释,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能解释啥。

面对对方这个态度,从未恋爱过的他选择的最不好的处理方式,站在一旁,一字不说。

而陆冉呢,刚才也是气到了,正常女人的反应而已,此刻冷静下来,便不由感到害羞,脸颊漫上一层红润。

陆冉啊陆冉,你这是怎么了,他进不进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摆出这姿态干嘛……啊,我这样,他会不会感觉我很怪,这都生气,是不是不好相处……不会不会,小小在呢,我这是想让他不要带小小,对,就是这样。

“回家。”她牵着罗小小,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