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名校尉皆倒地不起,还有喘气的,也被剩下的两个药人嘶咬至死。

总旗罗康平跪在地上,支撑他没有倒下的是那柄穿透了他胸口的绣春刀,是属于自己的刀。

接近完美的药人张翰哲双手被废,呆呆的坐在地上。不过吴子签并没有理会,因为此刻他有了更好的试验品。

宁泽年。

那个倒在废墟中失去意识的少年,虽说是个习武之人,但只要将其精神摧毁,也不是不能用药剂控制。

他缓缓走向宁泽年,在确认后者还有口气后,便要离开。

然而门外很快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清晰的清脆响动。

不多时,便是十几人出现。

药人见有人出现,便要上前动手,可下一秒,便被直接钉死在了墙上。

什么,他们是平民?

不好意思,管不着。

来人是谁,是永寿帝赐给宣武将军的不言骑。

不言骑,虽不语,然无人敌。

不言骑让出一条道,一位白发老者缓缓从中走道前边,正是那日在诏狱外,宁泽年见过的裴家二房的账房,林福。

“稀客啊,记得上一次林账房来吴府,得有二十年了吧。”吴子签看着黑骑中的老者,笑了笑。

他随意包扎了后背的伤口,没有过多注意。

林福在裴家办事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自然是知道吴子签是个什么样的人,若非自己出现的及时,宁泽年怕是真的会遭遇不测。

“陈年往事,早就忘了。”

吴子签扫过院中众人,没有发现裴钦身影的他松了口气:“裴二爷呢,怎么没来?”

裴钦与他同岁,但二人如今的地位,武力早已无法相提并论。

“一点小事,林福这把老骨头来就行了。”林福依旧笑着,接着摆摆手,两名不言骑那边收刀走向吴子签。

“宁公子不懂事,还望吴二公子买我这老头子一个面子。”

如果不是因为宁泽年,裴钦怎么会将不言骑派来此处,吴子签自然是知道。

裴家二房唯一的小辈,也只有他能够让那位宣武将军屡次派人出手。

诏狱那次是,禄华坡的那一夜也是,今日更是。

他没有反抗,将宁泽年交给不言骑,接着行礼便要离开。

但林福却再次开口:“吴二少爷,且慢,我家二爷找你。”

“找我?”吴子签的眼睛眯了起来,“哪里?”

林福示意不言骑上前,自己却不慌不忙的说道:“北镇抚司。”

……

正如吴子签所说,因为吴指挥使府的缘故,临十四街形成极端。

一头无人家居住,一头却紧紧挨着。

也正是如此,使得府内打的天昏地暗,外头也没有半分声响,鲜有人经过,便意味着没有后援。

好在宁泽年在进入之前,派了校尉张三去寻许百户,由许百户再去找北镇抚司王三勇,带人过来。

可虽说临十四街离着吕府只三条街,但那条贯穿京城的主街便让张三一阵好受。

当他到了吕府时,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没有守卫,或者说守卫是多余的。

他直接冲了进去,步伐匆匆,没有一丝停顿。

放在平日,这种行为不妥,有失礼数,毕竟这是大璃文坛大家的府院,毕竟这位大家才刚刚离世。

但此时的他顾不上太多,他不知道吴府内会发生什么,但这事耽搁不得。

火急火燎的冲到许宴身后,看着堂中的灵位,还是行了个礼。

“怎么了,这么着急?”感受到了来人,许宴问了一句。

张三接过仆从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大人……小宁……宁小旗让我来找你。”他抹去嘴角的水渍,继续说道:“他们去吴府了,希望大人你能带王千户过来。”

吴府……许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他的记忆中,如今是有两个吴府,一个是户部郎中吴谋,一个则是前任锦衣卫指挥使。

“是前些日子,你让我们去搜查的那个。”张三补充一句。

“去哪作甚?”许百户缓缓侧头,看着满脸都是汗水的张校尉,有些不解。

那有什么吗,怎么突然间去了哪里。对了今日好像是罗总旗摆宴的日子,明个他跟宁泽年就要离开京城了。

说不舍得是自然的,旗下一下子就少了两员,又刚刚经历了恩师的死,这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位不过二十几的少年感到窒息。

他有点累了,或许真如许子书所说,自己不适合锦衣卫,一个丫鬟的儿子,任凭父亲是内阁首辅,终究不会有什么作为。

也罢,这几日他也想了很多。

待到这几日守完,便收拾收拾辞了锦衣卫百户的职位,可回去……能做什么呢。

张三缓过气来,说道:“宁小旗说,吴子签躲在吴府里边。”

“吴子签。”禄华坡的事,宁泽年告知过许宴,故而也知道了吴子签这个名字,只是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前朝的余孽,竟然还活着。

当年吴府事变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但也并不意味着一无所知。

可以说,许鹤松能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参与了当年围剿吴氏。

如今也是因为当年吴氏的影响,让永寿帝有意无意的削弱锦衣卫的权力。

他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了刚才许子书的一番话。

何意?宁泽年来京城的原因是报仇,吴子签还未离开京城。

当年吴子签下江南杀了裴家二房的大小姐以及江南富商宁氏,换句话说,宁泽年还要报的仇就是这个。

今日发现了吴子签的踪迹,无论是出于破案还是血海深仇,都会失去冷静。

吴子签是个什么样的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其素来喜欢杀人,仇家上门,当然是高兴。

很难保,怕是会有埋伏。

他心头一紧,匆忙去下腰牌便药交给张三,但很快便收回,他站起身,对着一旁的仆从便喊道:“备马。”

顾不上更换衣裳,他披着麻衣,便往外赶去。

可久跪的他一站起来,便感受到一阵昏厥,好在张三及时搀扶。

“大人?”

许宴眸子一凝,忙乱的说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