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帮临死了还要顽抗的锦衣卫,吴子签有些吃惊,他是外族与吴氏所生的孩子,向来对这个国家没有感情,自然无法体会到这些人的想法。

多年的杀戮也让他早已经没了感情,他只当这些校尉是个笑话而已。

轻轻挥手,道了一个字“上。”

本就是蠢蠢欲动的药人随着令下,朝着校尉冲了过去。

赵四等人怒吼一声,提着木棍就冲了上去,只可惜加上罗康平,也只有两把刀,完全不够。

宁泽年并没有跟着一起,他凝视着不远处的吴子签,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双手紧握。

“其实你不弱。”吴子签缓缓走来,脸上满是戏谑,“本事有点,就是心太软,就连刚才对付那张家少爷的时候,都没有下死手。在这个世界,心软是会死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明明没有顾虑,所以你让我觉得这个心软很奇怪,不过我无所谓,反正等你成了药人,就会乖乖听话。”

宁泽年一言不发,此刻他所面对的是场中最强的一人,八品,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八品。

与他对战,只能寻找机会,寻找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天光灿烂,日渐暖煦的光芒让他的额间沁出几点冷汗,浑身的神经紧绷。

沙沙,是风过枯草的声音。

忽然,宁泽年动了,他将手中木棍掷出,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他以掌成剑,直指吴子签命门。

没有料到强弩之末的少年竟然能够有如此爆发力,吴子签有些惊诧,他伸手接住木棍,同时化解上边的劲力,接着嘴角一扬,朝着飞扑而来的少年一棍甩去。

后者神色一凝,脚尖轻点,贴着棍身便擦了过去。

一棍落空。

少年突然暴起,利用蹲下身的弹性,继续冲去。

然而,吴子签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波澜,他平静的看着即将而来的少年,一息、两息……

他动了。

他的速度更快。

一拳砸在宁泽年的腹部,后者吃痛的皱眉,喉咙更是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流淌。

疼痛使他蹲下身,艰难的撑起身子,紧接着迎来的却是吴子签的一脚。

没有全力,显然是在戏弄。

吴子签走到少年身前,看着后者,轻蔑笑着。

可下一秒,本以为失去了战斗能力的宁泽年竟然出招。

是一记扫堂腿。

可惜,吴子签只是往后随意一退,便躲了过去。

宁泽年一拳接着挥去,用尽全力的一击若是打中,那吴子签必然会重伤,到时便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众人能离开的机会。

但事实证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白费。

只差一步便能够进入七品的宁泽年终究不是八品,反应速度,力量什么的完全比不上吴子签。

拳将至,紧接着却是悬在空中,无法再进半寸。

“有点意思,差点就上了你的道。”吴子签握住宁泽年的脖子,强劲的握力下,只随意使劲,便让少年瞬间失去力量。

“拿身体佯攻,完全卸掉我防备再出手,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只可惜,你我之间的实力察觉。”

宁小旗的脸通红,呼吸逐渐变的困难,他发不出一点声响,只能不断用手去捶打吴子签,可现在的他,所谓的攻击却显得像是一个笑话。

不痛不痒,毫无威胁。

“放心,你不会死,我还想看看你变成药人之后是什么样子,哈哈哈。”

吴子签放肆笑着。

另一边,罗康平注意到宁泽年的险境,他再次砍断一个药人的手,挣脱纠缠。

接着纵身袭来,手中绣春刀不断滴血。

“松开!”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这位锦衣卫小小的总旗,再也没有半分保留。

然而一个三品的武者,还是被耗尽了大部分气力的,在吴子签眼中没有半分威胁。

宁泽年也知道这点,他的意识虽逐渐模糊,但还是挣扎着示意罗康平快走。

可到了这个时候,谁能退缩。

罗康平提刀而上,没有半分停顿。

吴子签不屑笑了笑,随手将宁泽年扔到一旁。

得以喘气的宁泽年突然感受到了空气是多么美好,可还未等他缓过神,吴子签便随意一脚踢中了罗总旗的胸口,后者瞬间失去控制。

闷响而起,绣春刀应声落地,他向后猛摔。

三品与八品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一把刀能够弥补的。

捡起绣春刀,吴子签把玩着走去:“刀是好刀,但人,功夫不行,怎么样都没用,这刀给你们用,真是浪费了。”

这话是对着蜷缩在地上的罗康平所说。

外面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剩下的几个锦衣卫在药人的攻势下逐渐失去反抗能力。

药人没有思想,只知道杀戮,张着獠牙,要在校尉的脖颈上,只短短几息时间,便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一具具尸体错综躺着,献血顺着沟渠流淌,枯草变成了血红色。

宁泽年艰难的起身,剧痛使得他险些摔倒。

“罗叔……”他的声音很轻。

见战斗结束,吴子签扭了扭脖子,便要离开,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原本没有战斗力的罗康平突然暴起。

腰间从不出鞘的小刀握在手中,朝着吴子签后背就要刺去。

然而还是失败,吴子签随意便握住了罗康平的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可怜人,然后用力,只听见一声脆响,再也忍不住疼痛,后者叫出了声。

小刀滑落,在空中旋转着。

大抵是不喜欢吵到,绣春刀从罗康平的腹部一刀刺入。

献血流淌,生机一点点消散。

“师父!”宁泽年看着面前的场景,满眼都是无法相信。

但那垂下的四肢,胸口的绣春刀无不在诉说着事实。

罗康平死了。

“吴子签,去死!”用尽全身力气,宁泽年冲了上去,他握住小刀,对着吴子签的脖颈便刺了上去。

这一刀,吴子签终于是没有料到,他本能侧身躲去,饶是如此,后背也是中了一刀。

终于是造成了伤害。

可紧接着,吴子签烦闷的一拳便将宁泽年轰开。

少年的身影如脱线的风筝,无法控制的摔入瓦砾中,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