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宴赶到北镇抚司的时候，正巧碰见了要去查案的王三勇。
看着火急火燎的许宴，王千户一下子反应过来，二话没说，便跟着其赶去临十四街。
其余的锦衣卫也是快步跟上。
王三勇五品身手，应该够用了。
许百户如是想到。
申时初，几人总算是到了地方。
刚下马车，顾不上地上的泥泞，还未上前，便看见了守在门外的几名不言骑。
未等询问，便发现吴子签被架着出来，紧跟着还有昏迷不醒的宁泽年。
“许二公子。”林福眼尖，远远的便瞧见了几人。
今日，虽说老太爷不愿裴家掺和，但二爷出面，带着不属于裴氏的不言骑，老太爷也无话可说。
原本呢，吴子签是要死的，毕竟当年大小姐一家便是死在了这杀人狂魔手中。只是因为宁泽年的缘故，二爷要将此人先送去锦衣卫，之后再有后者亲自动手。
林福虽不在官场，但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别看吴子签如今的身份是已死的犯人，可他既然能出现在京城，能在天子脚下干这等事情，必然有后台。即便他会押入诏狱，但最终，他不会死。
林福带着宁泽年走来，挥挥手，示意不言骑将少年送入许宴的马车。
“宁公子受了点伤，需要静养些日子。”
“多谢。”许百户愣了愣，但还是笑着行礼。
别看对方只是个账房先生，这位林账房可是当年救过裴老太爷性命的人。
过命之交。
还没有结束，林福又让不言骑将吴子签押来，交给王三勇：“这人我就交给两位了，二爷的意思也办完了。”
他拱拱手，转身离开。
这行云流水的一套流程，没有停顿。
转身深藏名与利。
后来的锦衣卫接过吴子签，前来的还有几名北镇抚司的千户。
几人看见吴子签，也是一惊，在得知对方是二十一案的始作俑者后，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压着其便回了北镇抚司。
奇怪的是，吴子签没有反抗。
“罗总旗他们呢？”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张三问了一句，许宴这才反应过来。
快步进了府内，王三勇紧跟着进去。
无人生还。
不，还有一个呆坐在原地，双目无神的鸿胪寺卿次子，张翰哲还活着。
满院血腥，血流成河。
……
文成街，裴府。
进了裴府，穿过大唐，沿着幽静的小路连着经过数个月门，便能瞧见一片苍翠。
那是竹林，整个京城中，只有裴府才会种上这么一片竹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不太雅观，但没有人拆除，因为这是当年裴蓉小姐亲手栽下。
不同于大房，二房所在的院子要冷清许多。
宣武将军素来不好相处，不喜欢官场上的那一套，相反，大房权掌太常寺，官场上的你来我往就多了。
二房所在依旧僻静，林福看了眼不远处的那间二层阁楼，没有停留。
不多时，他便到了。
此间阁楼的制式很奇怪，不同于大璃的常见阁楼，老式阁楼改造而成，顶部径直加了一座亭子，高耸数倍，使之在平坦的建筑中有些古怪。
裴家二爷很喜欢呆在这，凡是无聊的时候，便会在阁楼上摆一盏茶，捧一本兵书，惬意的度过一日。
在阁楼的另一侧，则是专门为不言骑修建的院子，一座演武场，空旷极了。
没有等林福开口，裴钦便出声：“辛苦了，林伯。”
林福是看着这裴钦姐弟三人长大，对他们三人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不算什么。”林福顿了顿，没有离开。
他看着眼前的裴钦，叹息道：“老头子跑一趟两趟的不算什么，只是这么做，老爷会不高兴。”
第一次，帮着谋了个锦衣卫的闲职，没什么。第二次，诏狱，擅自出面，招惹锦衣卫。第三次禄华坡，那次没什么，毕竟是裴老太爷说话，让裴钦解决。这一次，吴府。
老太爷本就不喜欢宁氏，不然也不会因为裴蓉离家与宁家那个商人私奔后，断绝父女关系，任由吴子签杀戮宁府，也不让裴钦裴茗出手。
可如今，两次了。
二房本就不如大房，裴钦除了一个义女外，更无子嗣，在这么下去，将来怎么办。
裴钦听罢，只是摆摆手，道了一句：“无妨，林伯你累了，去歇息吧。”
林福本想劝说两句，不必为了一个宁泽年而惹得老太爷不高兴，但想到屋内还有他人，便无奈叹气离开。
“想想当年，林福也是个名震京城的才子。”沉默没有停顿太久，屋内另外一人放下茶杯，说道。
天光偏移，落在那人脸上，是王肖，永寿帝的身旁太监。
同样的白发，脸上岁月痕迹清晰可见。
没想到，这位竟然会出现在裴府。
裴钦没有看向面前之人，只是淡淡开口道：“事情办完了，今日多谢王公公告知。”
他自然不会时刻关注宁泽年，尤其是在得知后者有离开京城的念头时，便放弃了。
就是奇，当年一心要在京城的少年，如今却没了斗志，只想离开，倒是跟那个姓宁的废物一模一样。
王肖站起身，笑着道：“没什么，陛下的嘱托，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得办妥了。
大抵是不喜欢奴才这两个字，裴钦有些厌恶，他看向一旁整齐的不言骑，说道：“宁泽年不过小旗官罢了，竟能引起陛下的注意，有些意外。”
算是吐槽，当然，皇帝的心思，他自然是猜不透。
不单单是他，连常伴永寿帝身侧的王肖也不知道这次为何要告知吴府的事情，还下了口谕让不言骑出手。
是因为那些诗？
可陛下虽然嘴上说着喜欢，但实际上除了宁泽年的诗外，历年来送到宫里的诗会佳作都是一把火烧了的，猜不透。
他讪讪笑着，作揖就要离开。
突然，身后的裴钦叫住了他：“王公公。”
王肖转过身，眯着眼。
裴二爷说道：“公公常伴陛下左右，可知陛下为何会注意到我那不成器的侄子？”
一个是锦衣卫小旗，一个是大璃当朝皇帝。
王公公沉默许久，最终笑了笑，道：“或许是因为裴蓉小姐。”
有传闻，永寿帝还是太子时，曾想娶裴家二房裴蓉小姐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