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福安看着独自颓废地坐在龙椅上的司空凛,暗自摇了摇头。

“怎么了?”

司空凛随手拎起一旁的酒壶,摇了摇,发现里面一滴酒都没有了,不禁有一些怅然若失,不免苦笑。

若笙入了佛门,不能饮酒,所以这么多年,二人虽然互相因为知己,可是从来没在一起共饮美酒。

“陛下……”

福安赶紧跪了下来,“派去清理少师身体的内侍来禀,说少师,少师……”

“怎么了?说清楚,他怎么了?”

司空凛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不断颤抖的福安,这么多年,福安从最底层无依无靠的小太监到如今成为大内第一总管,遇事波澜不惊的能力还是有的,如今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着急。

“他说少师同奴才们一样,都是残缺之人啊。”

福安忙磕头,若笙最后和司空凛说的那段话,他也是听了的,怪不得,提起活佛再世,少师的神情居然是那么讽刺。

福安派去收拾若笙尸体的小太监,原来便是十分信仰佛道,见到若笙的尸体,也是起了心思想要为他好好清理一番,可是谁能料想到……

“他永远都不会和你争皇位……”

“他永远都不会和你争皇位……”

“永远都不会……”

司空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将酒壶扔了,揪着福安的衣领问道,“他的尸身在哪?他的绝笔信在哪?”

司空凛双目通红,让福安觉得无端的可怕,这么多年了,他头一次看见司空凛如此失态。

“在……在知缘堂。”

福安愣了愣,结结巴巴的说完。

司空凛一把丢开福安,踉踉跄跄地往知缘堂的方向走去。

“他永远都不会和你争皇位……”

司空凛只感觉到头痛欲裂,嘴里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司空凛看着站在知缘堂门口守着的福贵,眼神怔了怔,道,“去请掖庭里最有资历的内侍来知缘堂。”

司空凛推开门进去,知缘堂是太祖在若笙被选为大相国寺少师的第一年,斥巨资为他修建的,当时自己还好一阵羡慕。

司空凛看着安详地躺在床上的若笙,突然心中涌起一阵惧意,他见惯了生死和厮杀,此时面对若笙的尸体,突然萌生了惧意。

司空凛往床的方向看了看,若笙的右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他知道,那是他扔给若笙的那把匕首划的。

可是奇迹般的,他的脸上似乎是很安详,除了有些失血过多的乌青色,剩下的看上去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司空凛眸光一转,看着放在书案上若笙的绝笔信,墨迹未消,斯人已逝,他似乎有些希望,床上那个人能够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