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凛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放置在书案上,若笙的绝笔信拿了起来。

“世人皆称赞我为活佛在世,悲悯众生,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是太祖给我下的一道枷锁,太祖的宠信,一次又一次的召见,对我来说,就像是梦魇,陛下应当看了这封信,写到这儿,你应当明白我是谁了吧。

说来可笑,前朝幼帝,玉氏唯一的血脉,却不得不以这样苟且的方式活下去。

我不愿意在这样活着,纵然陛下这次不杀我,恐怕我也会活不了多久了,你了解你的父亲,他那样的自信多疑,怎么会容忍我一个前朝皇室活这么长时间。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不得不对我母亲的承诺,七重散下,药石无医,太祖妄图用七重散让我丧命,可是天理伦常,终究是他死在了七重散之下。

念了这么多年的佛经,我早已经把复仇,复国什么的看淡了,当初母亲自尽之前,也曾嘱咐过我,要好好的活下去,玉氏皇族偏安一隅,这么多年来皇室纵情声色,虽说有晋贤帝中兴之治,可是一个从根上就腐朽的王朝是无论如何都救不回来了。

可是我也怨,太祖屠了玉氏所有的人,她的出现,点燃了我心中早已经冰冷的怒意,我还没有来得及看自己父亲一眼,母亲说,他虽然不是个好皇帝,可是却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恨,恨太祖……

她知道我心中的恨意。

陛下,放了她吧,也放了你自己。”

看完这封信,司空凛的手已经颤抖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床上的若笙。

“陛下。”

福贵在门外轻轻地扣门,“掖庭监到了。”

“不必了。”

司空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因为大量饮酒,嗓子沙哑而低沉。

福贵和掖庭监对视一眼,二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俩谁都知道,若是二人进了这间屋子,发现了什么皇族秘辛,能不能活着出来就说不定了。

司空凛轻轻地坐到床前,突然,他眼光一怔,看到若笙皓腕下隐藏着一个陈年的伤疤。

那是个浅浅的牙印……

“七重散啊……”

司空凛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司空凛看着若笙皓腕上那一个浅浅的牙印,而后默不作声的哭了。

他这些日子断断续续的想起好多事情,在他的印象里,他们的母亲前朝继后宋知云,有时候会疯癫有时候清醒的时候。

宋知云疯癫的时候,若笙会捂着他的眼睛,给他唱歌,宋知云清醒的时候,只会仰望着冷宫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司空凛在冷宫的四年,都是若笙陪着度过的。

可是如今,对他最好的哥哥,被他杀了,司空凛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只感觉现在的他,这么的陌生,这么的让人害怕。

“对不起……”

司空凛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