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是胡姬？”
司空凛听了暗卫的话，和何绰对视一眼，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天徽朝和胡人一直处于互相对峙状态，胡人对天徽朝丰沃的土地虎视眈眈，天徽朝面对强敌也十分忌惮，二者就这样互相制衡多年，都在伺机找到机会就给地方致命一击，这种情况之下，决计是不可能通商往来的，更别提天徽朝有什么胡姬了。
“是，属下亲耳听到那和昌侯与旁人炫耀那位胡人女子有多么……”
暗卫说道这里，隐藏在面巾之下的耳根子红了红，司空凛和何绰立马懂得了他是什么意思。
“与黎迴一起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司空凛询问道。
“应当有四五个人，但属下并不认识，不过听口音有两个不像是帝京人士，但也不像是胡人。”
暗卫常年隐藏在暗处，但是朝中重臣也还是见过几个的，那两个外地人暗卫不认识也就罢了，可是剩下的那几个不认识就奇了怪了。
黎迴此人一向自恃身份，是不屑于与低阶官员打交道的，如此，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了。
商人或者是武林中人。
“下去吧。”
暗卫没有说黎迴等人究竟谈论了一些什么，想来无非都是诗酒女人，再听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想不到此行还有如此大的收获。”
司空凛眸中皆是慎重之色，朝云关靠近胡人的领地，若是黎佑晖真的与胡人勾结，那天徽朝的门户可就麻烦了。
“陛下，过几日黎世子便要回京述职了，咱们应当找机会卸掉他的兵权。”
何绰脸上也尽是担忧之色，朝云关可是天徽朝一道天然的屏障，朝云关建在大漠与中原的交界口，易守难攻，当时顾家军也是凭借着这样的地形屡战屡胜。
这天然的屏障就这样被胡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吗？
“朕想一想。”
司空凛揉了揉眉心，原本以为黎佑晖只是养了几万私兵，还没有能力敢于皇室抗衡，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与虎谋皮。
真是疯了，为了大位什么都不顾及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黎佑晖竟然分毫不知。
疯了。
司空凛和何绰也无心吃饭了，虽然黎家与胡人勾结只是他们的猜测，可是往往未可知的才是让人心惊肉跳的。
“客官，你们的佛跳墙来了。”
小二将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的佛跳墙端了上来。
司空凛勉强笑了笑，“宥谦，请吧。”
司空凛叨了一筷子，颇有些食不知味，何绰见司空凛尝过了，便也就着筷子吃了一口，觉得并没有想象之中味美了。
“小二，再去准备一份佛跳墙吧，劳后厨打包好。”
司空凛想了想当时来与简殊一起吃这道佛跳墙时的味道，不免有些怀念，便想着给简殊也带去一份，若是和她一起用，会不会味道不一样呢。
店小二脆生生的说了一句，“好嘞。”
便下去忙活了。
“四年前朝云关一战，胡人大伤元气，如今竟然还有能力再度燃起入主中原的野心。”
何绰叹了一口气，他是文臣，这些事情本来不用他操心的，可是太祖生生走错了一步棋，想当年忠义侯府还在的时候，那是多少武将的信仰啊。
当时的朝堂也是一片的生机勃勃，忠义侯虽说身为武将，却也操着文臣的心，再看看如今的朝堂，忠义侯府被满门抄斩之后，寒了多少武将的心。
有些年纪略大些的武将索性就上书起骸骨，司空凛再三留不住，只能是准奏了。
如今朝廷能用的着的武将除了威远大将军莫總，竟然是再无旁人了。
这也是司空凛真正担心的地方，朝廷无可用能将，这还不是任人搓圆捏扁吗？
忠义侯府的事情，满朝文武暗地里都知道，威望太盛，威胁到了皇权，可怜忠义侯一身忠骨，满腔热血，到头来还是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倒是有一个办法。”
司空凛苦笑道，“这是万不得已下的办法了。”
“陛下是说……若是用了这个办法，陛下该如何面对太祖。”
何绰一脸震惊，他也知道这是不可为而为之的办法的，只是司空凛不说，他不能提啊！
“朕会代替父皇下罪己诏，若是顾家还有存活的人，朕也会好生安抚，并为忠义侯设立衣冠冢，亲自篆刻碑文，为天下人膜拜。”
司空凛思忖了好久，才缓缓的说出口，这无疑是在向天下人说明皇族任人不贤，刚愎自用，枉害忠臣性命，往后皇室在臣民之中，哪里还能有威望可言。
“走吧，韩阙的事情明早开朝御史自会上奏，到时候便让大理寺卿主审此案，想来明日你也得准备离京到洛城去了，这些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司空凛纵身越上马，可却是没有了来时的意气风发，满脸都是沉重。
何绰和司空凛依然是一前一后，默不作声的驶入宫城。
“把这给懿妃送过去，就说朕稍后就到。”
司空凛由着宫人帮他解下便衣，换上五爪金龙的龙袍，带上金冠，又重新变成了威严的帝王。
福安侍奉司空凛多年，此时一下子便看出司空凛有心事，他只能盼着，到和熙宫中，懿妃娘娘能够帮着疏解一二。
“陛下，云盈宫李修仪怕是不行了，差人来请陛下。”
福贵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方才来的是云盈宫的主管太监，瞧他一脸的惶恐，想来那位李修仪是真的不行了。
也难为她了，自从落水流产身子便已经不行了，强撑着过了一个年，到现在即将立春了，到底还是要走了。
当时李修仪一眼被司空凛相中封了美人，当时也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啊，如今人走茶凉，你方唱罢我登场，司空凛怕是连她的容貌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