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噤声,方才奴才令随行的内侍,以娘娘的名义往太医院请太医去了,陛下在云盈宫遭到了刺杀,如今应当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御辇一下子抬到和熙宫主殿门口,福安机灵,命几个内侍去告诉和熙宫的人待在屋子里不能出来走动,司空凛便由着几个内侍一同架到了绣榻上。
简殊与凝露互相对望一眼,凝露得了简殊的意思便往云盈宫方向去探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怎会在云盈宫遭到刺杀?”
简殊目光冷冷地看向福安,福安原本没得司空凛的明示,不打算把这件事和盘托出,可是简殊的眼神实在是可怕,吓得他腿软,往日里简殊都是和煦令人如沐春风,乍一下见到简殊这个表情,没来由的让人感到心里发毛。
“奴才进去的晚,只是听了李修仪说要为什么顾家满门复仇,拿簪子刺伤了陛下。”
福安说道。
简殊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这是李修仪想要借此忠义侯府的名声以寻私仇,还是真的是顾家人,可若是顾家的人,自己怎么会没有印象。
简殊八年前便随着顾宗盛去往朝云关,后来四年前再次回来的时候便是接了圣旨到朝云关对抗胡人铁骑,也是匆匆在帝京待了几日便又整兵出发了,顾家有些亲戚想来是不知道的。
简殊想着想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名字——顾宗诲。
顾宗盛的庶兄顾宗诲,一直管理宗族事宜,常居住在傅州老宅,顾宗诲的女儿——顾云棉!
怪不得李修仪与从前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原来竟是如此近的亲人。
顾宗诲也是一个人物,只是早在前朝的时候,在战场上不甚伤了右臂,便只能退出庙堂,管理着宗族事宜,若不是顾宗诲能力决然,顾家族老岂能放心把宗族事务交给一个庶子。
自己小的时候也是见过几次顾云棉的,只是记得那是个十分温柔的姐姐,明明只长了她两岁,却时时关心着自己,后来顾云棉随着顾宗诲到了傅州,她又随顾宗盛去了朝云关,却是再也没有见过了。
没想到顾家还有人存活在这世上,简殊想着,内心泛起一抹苦涩,顾云棉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型,却被充入教坊司,孤立无援,忍辱负重,她一定很苦吧。
自己得幸有简谏之帮着筹谋,可是顾云棉什么都没有。
“娘娘,今日之事,切勿往外去说。”
福安看着简殊脸上似喜似悲的表情,不免有些疑惑,这悲他能理解,不过是陛下受伤,她担忧过度,只是这喜从何来,难不成自己看错了?
福安再眨眨眼,想要仔细一瞧,却见简殊表情又恢复原样。
福安正思忖着,忽然素子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却在看见简殊的时候傻眼了,内侍来禀时,用的是简殊的名号,他还以为是简殊出了什么事情,拿了药箱就往这边赶来。
“陛下受了伤,烦劳素太医好好看看吧。”
简殊这一句话算是给素子鉴提了个醒,素子鉴也只是关心则乱,并不是什么愚钝不堪的人,听了简殊此言,也就点点头,取出脉枕为司空凛号脉,又看了看司空凛受伤的位置,心里划过一丝差异。
抬眸看了简殊一眼,见简殊面色如常,也就压下了内心里的探究,道,“陛下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阙,胸口的伤口并未刺中要害,只需要安心将养着便好。”
简殊听了此言,不免舒了一口气,若是司空凛真的除了什么事情,那顾云棉,却是无论如何都救不回来了。
“陛下吩咐了此事不能让外人知晓,娘娘如今多照看些吧。”
福安犹豫了一下,又狠下心开口了,司空凛如此这般,肯定是上不了明日早朝了,若是让前廷那些官员们知道,那参奏简殊的折子恐怕都能把简殊本人给砸死了。
“无妨,本宫又不是没有被说过妖妃。”
简殊笑了笑,只是内心还有一些忧虑。
“左右这儿有公公照看,本宫便去知缘堂为陛下祈福去了。”
简殊拿起帕子抹了抹眼泪,若笙此时还在大相国寺,知缘堂此时并没有人在,故简殊这个时辰去也无妨。
“烦劳娘娘了。”
福安欠了欠身子,继续照顾着司空凛。
简殊与凝露对望一眼,往知缘堂的方向走去,在走到中途的时候,再三确认身后没有尾巴跟着,才慢慢拐到了云盈宫。
“你来干什么?”
李修仪嗤笑道,“莫不是陛下让懿妃娘娘来送本宫最后一程?”
“你到底是谁?”
简殊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直接问她到底是谁,虽然她极有可能是顾云棉,可是未得到肯定之前,她也不敢妄下定论。
“我是谁?呵!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个顾氏余孽。”
李修仪自嘲的笑了笑,顾家满门忠烈,到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好不悲凉呐。
“你是顾云棉?”
简殊出声询问。
李修仪差异的看了她一眼,女儿家的闺名向来不能为人所知,她与简殊八竿子打不着,简殊如何能够一下子便能猜出她是谁。
“你待如何?”
李修仪朝她讽刺一笑。
“云棉姐姐。”
简殊缓声开口,“你受苦了。”
只是简单一句,简殊立马便红了眼眶,自姚濯归京至今,她与姚濯还皆是书信往来,未曾见过姚濯一面,纵然是自己的哥哥,可是他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自当改回祖姓。
可是眼前人不一样,她们是血脉至亲啊!
“你是……你到底是谁?”
李修仪的目光带着探究,她此时目光如炬,倒是能看出来几分忠义侯府的风采了。
“我是云榭啊。”
简殊再也忍不住了,失而复得的欣喜让她一下子扑在李修仪身上。
“不可能,云榭怎么可能长你这样?”
李修仪有些触动,随即又立马摇了摇头,“说吧,司空凛让你来究竟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