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格外的顺利？”
司空林皱着眉头，双手骨节分明，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书案，他正愁着没有路子对付韩阙呢，可谁承想人家巴巴地送了把柄给他。
“这些日子臣总是有疑惑，好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地里帮助我们查韩阙一样。”
何绰执白子与司空凛对弈，可是他歪头思忖了片刻，仿佛下哪都不对，索性撂了棋子，耍赖道，“不下了，臣认输便可，陛下圣明。”
司空凛就着棋盘一颗颗的把黑子捡回，道，“何卿认为是谁在一直助我们扳倒韩阙。”
韩阙仗着自己是司空寅一手提拔上来的，却是最支持司空准的，原因无他，司空准的外家永安伯过于强大，且韩阙算是永安伯有意无意的荐上去的，韩阙续弦的妻子也是永安伯的小姨子，虽然司空凛的外家南昌侯比永安伯爵位高。
可是南昌侯到底是出了个前朝继后，南昌侯虽然是当朝国丈，可也得避嫌，故此南昌侯府的的人只是在朝廷担任不大不小的闲职。
“韩阙崇阳年间升官儿的速度确实快了些，朝堂之上看不惯他的大有人在，只是这次的消息是最先从魏相国府传出来的，这倒是让臣震惊。”
何绰凝眉，眸中尽是思忖之色。
“不过是父皇养的一个听话的狗罢了，会叫两声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这才几年便坐上了殿中太尉的位子，若不是他老父突然去世，恐怕朝堂之上他与平阴王还会联手给朕添乱。”
司空凛冷哼一声，韩阙那人他时接触过的，凭借着司空寅的宠信可没少做杀人放火，侵占田地的事情。
“这事儿说来也奇了，韩阙外室养的那个私生子如今实岁也不过堪堪两岁，按照日子算起来，那可不就是韩阙还在孝期的时候。”
何绰啧啧啧的道，“恐怕明日开朝之时，参韩阙的折子会如雪花片一般飞到您的案头吧。”
“为子不孝，这要是被天下读书人知道了，不用朕做什么，光是吐沫星子都能把韩阙给淹死。”
司空凛眼中透露出嘲讽的神色，而后眸光一转，对着何绰说道，“朕有个主意。”
长安街:
“陛下的主意就是微服出宫，自己去探查究竟？”
何绰好笑的看着一袭湛蓝色便衣的司空凛，他们是先坐马车出了皇宫，而后弃马车一路骑马到了长安街。
“这长安街可是整个帝京最繁华的地方了。”
司空凛的话说一半留一半，不过好在何绰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一下子便明白司空凛是什么意思，这长安街多茶楼酒肆，有的是地方来探查消息。
“臣可是听说安和楼的佛跳墙美味极了，今儿个不知可否得幸去品上一番。”
何绰眸光朗朗，皆是坦诚之色。
“跟着朕出来，还能少的了你吃的。”
司空凛笑着说道
“那就多谢陛下恩典了。”
何绰拱手笑道，这安和楼是帝京官员们举行聚会的好地方，司空凛和何绰也有他们的考量，无非就是想要知道底下的这些官员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太极殿早朝，他们说话从来都是说一半留一半，不过是害怕自己一时站错了队伍。
“走吧。”
司空凛快步走到何绰的前面，何绰跟在司空凛半步靠后的地方，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安和楼。
“小二，备一个雅间。”
司空凛扔了一锭银子给店小二，安和楼来来往往的都是朝中权贵，店小二的眼力也当然不一般，仅凭着司空凛这通身的气度便断定出来这位公子定然出身非凡。
“三楼有一个靠窗的雅间，不知这位爷觉得可行吗？”
店小二掂了掂银子的重量，不由得没开眼笑，这么大方的权贵可真是少见呐。
偏何绰在后面跟着觉得肉痛，那可是五两银子啊，都够的上寻常农家和和美美的过上一年了。
太腐败了。
“不知二楼可否有靠窗的雅间？”
安和楼三楼的雅间也不过几个屋子，都是为着真正的权贵们准备的，因此能上安和楼三楼吃饭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在二楼。
大堂嘲杂，自然没有二楼能听得消息更多。
“有的，这位爷，跟着小的来。”
店小二愣了一愣，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立马面儿上又堆满了笑容，躬身弯腰带着司空凛和何绰往二楼的雅间走去。
司空凛拿了菜谱，随手便指了几样招牌菜，便吩咐小二下去了。
“刚刚停在下面的是和昌侯的马车。”
何绰说完，瞧了瞧司空凛的脸色，见司空凛没有什么不悦，又开口说道，“只是这车上出了和昌侯还有一个中年美妇，只是瞧着略带了一些风尘味儿，倒是不像是和昌侯夫人。”
和昌侯是当朝国丈，何绰虽然知道帝后不睦，可是当着人家面儿说人家老丈人也还是要小心一些。
“和昌侯自诩人家第一风流，不妨事。”
司空凛笑了笑，和昌侯黎迴家中姨娘众多这是帝京之中有目共睹的，只是黎夫人把握中馈多年，家中姨娘再能折腾也没有生下一个孩子的。
“想来和昌侯如此身份，定然是要往三楼雅间里去坐的，陛下您可失算了。”
何绰摇了摇头。
“黎家真正厉害的，是黎老太傅和和昌侯世子黎佑晖，这黎迴只能算得上一个被养坏的世家子。”
司空凛不以为然。
“倒也是。”
何绰附和的点了点头，可司空凛虽然这样跟何绰说了，可他自己心里还是有一些不放心，朝暗处虚晃一下，招了招手，这雅间内里面就出现一个黑衣暗卫。
“去听一听黎迴在干什么。”
司空凛连一声岳父也不愿意称呼黎迴，只是直呼其名。
“陛下方才还说了不妨事的。”
何绰打趣道，这中间小二已经把菜上齐了。
“那道佛跳墙步骤多一些，用料也杂乱，二位贵客略等会儿吧。”
店小二无奈的朝司空凛拱手道。
“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司空凛出声询问，往常佛跳墙也需要多等一些时候，可是左右也不过两刻钟，店小二是决计不会露出如此表情的。
“是和昌侯叫了好多菜，后厨都忙的脚都不沾地了，和昌侯是国丈，风头盛得很，老板不敢起什么冲突，只是命小人给每个雅间都送上一壶好茶，算是本店赔礼道歉了。”
要是别的客人，店小二断然是不会说这么多话的，可是司空凛一进店就给了他好大一笔赏银，这让他对司空凛瞬间亲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