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府的客厅里端坐着一名容貌普通的男子,男子身上只是着了一件靛蓝色的长袍,眉宇间没有什么情绪,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拈着茶盏。

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向门口的方向,不一会听到脚步声看到来人,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来人一看岁数不大,并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那个老者,想到那件事情,阿禾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不知道先生找我家王爷是有什么事情吗?”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本被命令应该好好待在石亭里的谨言,原本他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厮过来请示说有人要入府求见王爷,谨言看了看睡梦中的素白衣还是起身吩咐把人带去客厅,而他则随后去客厅。

谁知道到了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即便如此谨言还是得体的上前问道,“不知道公子是?”阿禾此刻心情有些不好,却依旧耐着性子问道,“我是战王爷的侍从,如今王爷并不在府中,如果先生有事的话还请等到王爷回来的时候再来。”谨言缓缓说道。

“其实在下并不是来找你家王爷的,我是来找一位独孤前辈的,听说他如今就住在王府,不知道可有此事吗?”阿禾沉声问道。

居然是来找前辈的?听到男子如此说谨言有些惊讶,要知道前辈已经在王府住了不短的时间却从未有过他的朋友来找过他,难道这位也是一位武林前辈吗?

可是仔细打量了一下似乎又有些不像,忍着心底里的好奇,谨言道,“先生说的不错,这王府里面确实住着独孤开花前辈,只是前辈前些日子因为有事已经离开了王府了,如今在哪里我也并不清楚,所以先生只怕是要失望了。”

什么?师傅他走了?阿禾一惊猛然抬起头定定看了谨言半天,这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师父可能已经离开了战王府,可是如果他离开的话,一心要怎么办呢?

当时在答应一心将他的名字写在名单上时阿禾就已经在心底里打定主意要来求助自己那位养父,可是虽然之前想过不把他牵扯进来,可是如今他也着实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想到居然事情又成了这样,师父居然离开了。

阿禾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颓然至极,谨言在旁边看的真切,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谨言你个小兔崽子居然在这里,本公子不是说过了让你好好的在石亭里待着吗?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跑掉了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客厅里一片安静,外面却是突然响起一声男子的叫骂声,谨言不为所动,仿佛没有听到一样,阿禾听着话好奇的看了一眼谨言,又扭头看了一眼外面,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脸色再度变了起来,“素公子你怎么在这里?”阿禾惊讶问道,语气里已然没有了方才得颓然,似乎多了几分期盼。

走到客厅,素白衣这才注意到旁边站起来的阿禾,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眼皮朝着他的方向抬了抬,不轻不重的说道,“哎呦,原来是春深馆的主事阿禾先生啊,怎么今天有空来王府了呢?不过阿禾先生这话说的有些有意思了,阿禾先生不是知道本公子是王爷的人吗?出现在王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说完素白衣走到谨言身旁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扫到旁边的阿禾身上,突然一把拉住谨言让他站在自己的身后,如果是平常谨言早就咬牙切齿的用眼光杀死他了,可是今天谨言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老老实实的站在他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自顾自的倒了茶水,素白衣头也不抬喝了一口,“哎呦,阿禾先生喝茶了吗?”话虽然这样说却没有半分给阿禾倒茶的意思,自顾自喝了一口便捏在手中。

“素公子不用客气,阿禾这里已经有茶了,不用劳烦素公子了。”阿禾好脾气的举了举手中的茶盏让素白衣看,素白衣这才好像刚看到一般,不咸不淡的说道,“说起来这倒是素某没有瞧到了,真真是不不好意思呢。对了阿禾先生还没说为什么今日大驾光临战王府呢?”

阿禾知道素白衣还在为之前他去白衣铺然后拒绝帮助的事情所以才会说话如此的阴阳怪气,只是如今今日不同往日,今日是他阿禾有事想要求助别人,如果说如今京城中能够帮到他的除了师父就是王爷了,可是眼前的小哥已经说了王爷不在,师父也不在。

那么也就只剩下眼前这个傲慢至极的年轻男子了。想到这里,阿禾的心头的火气一下子便没有了。

“素公子今天阿禾前来是有事情想要请王爷帮助,不过既然王爷不在,那阿禾只能将此事拜托给素公子还请素公子可以答应。”阿禾沉声说道。

素白衣轻嗤一声冷笑起来,“阿禾先生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啊,这事情还没说呢就让人答应帮助,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说你们春深馆的人就是这样的规矩吗?再说了我素白衣又凭什么帮你呢?我跟你很熟吗?”

素白衣话音落下,翻了翻眼皮,就在这时原本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的谨言突然拐了出来,上前帮他已经空了的茶盏中续满茶水又缓步退了回来,这一下子素白衣愣住了,呆呆望着眼前的茶盏半天,素白衣这才想起来扭头去看身后的人,只是那人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素白衣刚打算直直问问谨言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阿禾突然将手中一个茶盏放下,目视着素白衣的眼睛沉声道。

“素公子说的不错,确实没有这样的道理,阿禾知道素公子一直都想要知道春深馆背后的情况,阿禾可以答应素公子,只要素公子答应帮忙,只要是春深馆的事情只要素公子想要知道的,阿禾都一定会如实回答。”

阿禾此话一出,素白衣再次镇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有些不正常,明明前一个之前还死活都不能说的样子,今天居然来一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后面这个更是奇怪,居然自发给自己倒茶,难道说一场大雨浇下来把所有人的脑子都洗了一遍吗?不然的话怎么会是这样呢?

看到素白衣沉默不语,阿禾再次开口问道,“素公子可是不相信阿禾说的话的吗?如果不相信的话,阿禾可以现在……”

“素某并不是不相信阿禾先生的话只是素某在想什么样重要的事情居然值得阿禾先生这样,如今素某十分好奇阿禾先生想要让素某答应的事情,所以阿禾先生还是直接说出来吧,如果可以的话,素某可以考虑一二,如果不行的话。即便阿禾先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素某也是爱莫能助的。”素白衣道,说完喝了一口茶水。

“倒是阿禾鲁莽了,还请素公子包涵,其实阿禾想要让素公子帮的事情并不算大。不过是从桃夭节上救走一个人罢了。”说到这里阿禾住了嘴,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素白衣,素白衣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道,“阿禾先生既然说了不如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一遍吧,不然心里存着疑惑素某也很难劝自己要不要帮忙。”

阿禾沉思片刻微微点头,看样子今日不说素白衣只怕是不会帮助自己,叹了口气道,“其实想要让素公子救的人是春深馆里的一个小倌,其实也可以称得上我的养子吧,他今年一定要参加桃夭节,阿禾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求助于素公子。”

“桃夭节?他要参加不是很好吗?如果胜利的话就可以获得自由身啊?”听了阿禾的话素白衣十分的不解,疑惑问道。

“素公子看样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桃夭节并不像外人看来的那样好,不知道素公子对于桃夭节了解多少呢可有听说过别人怎样来形容桃夭节吗?”阿禾问道,“这个素某还真知道,大多数人说桃夭节是小倌们的节日,而且不止是小倌可以参加,其他人也可以参加不过仅限于男人,至于外人如何来形容桃夭节,有人说桃夭节十分惨烈……”

说到惨烈两个字,素白衣突然停住了嘴,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可是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人在春深馆里的地位不轻,方才他说了要救的人是他的养子,就算他是担心养子在桃夭节中受伤,其实他自己也是可以控制的,没道理还来求助他这个外人的,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素白衣的眸色越发的深了起来,眼底淡淡的笑意盯着阿禾,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看样子素公子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今天阿禾就跟素公子好好的讲讲春深馆的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