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窥探了两夜,彤秋和叶蓁蓁已对石苇的“实力”了如指掌,她们不得不承认,此人被任命为都尉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同为剑仙,修为也不相上下,两个小丫头好胜心极强,还是打死也不愿让位。于是,石苇更加受到排挤,连马车也混没了,只能在辎重堆里找个地方安身。

料理掉石苇,彤秋和叶蓁蓁继续争权夺利,一步步逼近都尉的宝座,可惜好景不长,巨大的变故早等在前面。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同伴们的命运已然天差地别,开启仙缘的纷纷跨入御气境界,运气差的只能在痛苦中病死,到启程时,两哨人马只剩下不到七十人,折损超过六成,其他的四队人马也大抵如此。

前面便是黄王驿,天权城的特使早等在那里,五队人马将被整编成一队,继续向南进发。

这段时间,彤秋和叶蓁蓁没日没夜地修炼,拼命将修为提升到御气七阶,却只能对都尉的位子望洋兴叹,因为有一个名叫林正勋的人已然修炼到御气九阶,且是一位问柳阶品的兽语者。

哨长也不好做,因为五队中御气七阶的修士共有六人,其余四个皆是男子,两位兽语者,两位剑仙。彤秋和叶蓁蓁思来想去,总觉得没什么胜算,趁夜聚在一起合计,仍毫无办法。

“特使大人也是人嘛,走走后门儿也就是了!”石苇突然闯进营帐,将二女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特使大人可是御剑境界的前辈,怎能随意通融?”叶蓁蓁叹了口气。

“修仙者嘛,贪得无厌是通病,用灵石砸死他不就完了?”石苇笑道。

“可是,我们...”

彤秋也知道灵石管用,可她们是雾雨界遗民,在天权城全靠人家养活,哪里来的积蓄?

“这是临行前夫子送的,我也花不着,你们拿去用吧!”石苇将乾坤袋一抖,一小堆灵石出现在桌上。

“你...真的打算帮我们?”

彤秋眼前一亮,旋即又觉得此事不合常理,于是抬起头盯住石苇。

“明人不说暗话,从今往后,我要坐最好的马车,也不能被叫去干活儿!”石苇撇撇嘴,一脸的无赖相。

倘若换做从前的石苇,断不会以德报怨,更何况是舍财这种事。但这几天,他也渐渐想开了,身上带着灵石,就不免手痒去做生意,做生意便会起贪念,起贪念就肚子痛,于凝结元婴有碍。归根到底,钱是王八蛋,留着都是祸害,何况造成雾雨界大劫的很可能是五极世界中某个狗娘养的混蛋,那日见叶蓁蓁哭得伤心,石苇觉得自己脱不了干系,对这两个女孩存着一份愧疚。

“一言为定,我们会信守承诺的!”

叶蓁蓁拍案而起,拽起石苇出门,吩咐手下赶制马车。

石苇乐呵呵被请出去,坐在一旁监工,也不忘偷眼观察营中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彤秋和叶蓁蓁果然探头探脑地走出营帐,悄悄向特使大人居住的驿馆去了。

第二日晌午,特使大人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当众宣布了四位哨长的人选。不出所料,彤秋、叶蓁蓁和另外两位兽语者榜上有名,而那两位御气七阶的剑仙则被任命为林正勋的护卫。

“你是没看到,特使大人见了灵石,眼珠子差点儿掉在地上!”叶蓁蓁眉飞色舞地一通比划。

“那是当然!”石苇暗自腹诽。

听隋不嗔讲过,在天权城,御剑修士的月例只有二十灵石,刨去修炼所需,三百块灵石绝对是笔巨款。那位特使大人整日与雾雨界的孤儿打交道,肯定是个榨不到有水儿的苦鬼,不乖乖办事才怪呢。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彤秋仍心存疑虑,倘若只为了一辆马车,这么多灵石显然不划算。

“有时候呢,道理要比人心简单多了。我只想图个安身,没准备争权夺利,少在那儿瞎猜!”石苇有些不耐,掀起帘子走出去。

“有古怪!”

彤秋喃喃自语。

林正勋是个讲排场的人,上任的第二天便发布命令,将所有御气五阶以上的修士调到账下听用,剩下的垃圾则分派到四位哨长的麾下。御气修士是有月例的,按规制每人每月一块灵石,而都尉大人的扈从却涨到两块灵石,因此各营挤破了脑袋。

石苇并不会在意这些事,于是瞒报了修为,躲在马车里看戏。队伍不日启程,刻苦的修炼又开始了。

《火脉术》修炼到御气五阶,剑气出体也不过六尺,再往下已然步履维艰。石苇没有灵丹辅助,灵根属性也不过中品,于是果断搁下剑脉,开始专心修炼仙脉。

周围没有大的水系,最要命的是修为不够,根本无法布下“和合通脉阵”,石苇只好就地取材,在仙脉可承受的范围内尽量加快水灵气的循环。每日耗费不少心血,法力一点点的积聚,如此两个月过去,待修为越过御气七阶,修炼的速度又放缓下来。

石苇长吁短叹,继而又开始想起了过去。从前有百梦园在,灵药取之不尽,灵酒更是敞开了喝,即便醉倒也能提升修为,他开始无限怀念百梦园里的药田和酒窖,怀念伪枢灵丹、伴参醒元酒以及紫玄化液丹...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官道两侧多为凡人聚居之地,灵气稀薄,连半株灵草也找不到,更没有妖兽的影子。石苇逢水便入,将为数不多的水灵气刮干净,每日晨昏不忌的苦修,饶是如此,进入御气八阶也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

“我的天哪,该不会凝出个长胡子的元婴吧?”石苇将脸凑近水面,连声哀叹。

两年的时间,他的身体已长大了不少,照这样的修炼速度,没到炼精境界便已白发苍苍。在大不周平天,众生寿元是人间的一倍,暂且不必担心死的问题,但没有驻颜丹,难道真要顶着个白胡子回家去?到时候年老力衰,媳妇儿改嫁都有可能。

石苇心生惆怅,在营地里踉踉跄跄地走,不经意有人擦肩而过,却使他吃惊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