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将做过的事情重来一遍,也着实要了石苇的老命,毕竟...谁又可以完美复制自己的人生呢?由于对自己厌烦透顶,石苇开始将观察他人当做乐趣。

擦肩而过的是彤秋,无意间流露出的灵气波动已至御气九阶,石苇神识渐开,已然捕捉到了些许异样。他的目光猛地一狞,闪电般抓住对方的手腕。

“呦呵,金灵根上品,水灵根中品,不错嘛!”石苇暗道果有异样,却不动声色地扮成痞子。

“放手...快放手!”

彤秋小脸儿涨得通红,使劲儿甩开石苇的爪子。

“登徒子,找打!”

劲风自背后而来,一道翠绿色的剑芒直奔石苇的背心。

背后喊打的正是叶蓁蓁,她的修为也到了御气九阶,连绵不绝的木灵气化作剑芒,隐隐已裹挟了风雷之力。石苇只躲开一半,被剑气从左肩刺入,扎了个通透。

眼高手低,说得就是石苇,通玄上境的眼界,御气八阶的腿脚儿,不对,他的水灵根从不示人,按火灵根算,应该是御气五阶才对。但他毕竟还占着眼界的便宜,危急关头任由左肩鲜血狂喷,右手反扣,搭住叶蓁蓁的手腕,总算弄清了她的灵根属性。

“咦...木灵根...上品,水灵根中品,你们两个真的有问题...”石苇惊骇得忘了疼。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彤秋听出异样,连忙拽住叶蓁蓁的手,将剑芒硬抽出来。

“等等哈...”

石苇冲二女比了个手势,按住肩头飞奔向不远处的小河,不一会儿,便听到水花飞溅的声音。

“姐姐,为何不让我卸了他的胳膊?”叶蓁蓁抢回袖子,嘟起嘴。

“告诉我,你在开启仙缘之前,是不是已身具水灵根?”彤秋突然双手钳住叶蓁蓁的肩头,正色问道。

“你知道我的,从来就只有一个木灵根。至于什么水灵根,完全是那小子胡说八道,要不然...”叶蓁蓁顺手往自己脉上一搭,竟然惊得说不出话来。在她的体内,的确存在一股莫名的水灵气波动,但那些灵气游离于仙脉之外,故而修炼时从未发现。

“我原本也是单一的金灵根,如今却与你一样...”彤秋缓缓点头。

哗啦——石苇猛地从河里跳出来,三两步跑到近前,他看上去有些虚弱,肩头的伤口却不见了。

“快说,那些病死的同伴...他们的灵根属性是不是多为火、土两种?”石苇顾不得腹痛,眼中已然泛起凶光。

“似乎...大概...对了!我亲手抬出去的几个人的确如你所说!”叶蓁蓁猛地想起来。

“死去的有好几个是我儿时的玩伴,其中火、土灵根的都有...但是...”彤秋点了点头,随即又准备提出不同意见。

“但是,有的人虽然具备这两种灵根,却仍然熬过来了,对不对?”石苇抢过话头。

彤秋再次点头。

“这些人的确开启了仙缘,同时也都入了谱系对不对,你不觉得周围的剑仙太多了些吗?”石苇继续抢白。

“你说的没错!有些人入了谱系,却不自知...”

叶蓁蓁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但还是没有否认。

“我敢保证,这营中的任意一人,要么仙脉,要么谱系,必与水灵气脱不了干系!”石苇面色凝重,言之凿凿。

“我们去查验一番,今晚再见!”

彤秋向石苇拱拱手,拽着叶蓁蓁匆忙离去。

------------------------------深夜。

营火半烬,两个女孩悄悄爬上石苇的马车。

“都验过了,我与姐姐麾下两哨,共计一百二十人,无一例外!”叶蓁蓁惊慌地说道。

死一般的沉默。

“派特使半路整编?看来天权城早料到会死这么多人了!”彤秋早已面沉似水,外罩寒霜。

“每半年便有一军过境,前有去者,后有来人,皆是一般命运...”石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进阶御剑境界一样会死不少人,剩下的将会再次整编。”

“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白送了三百灵石?”彤秋眼中露出些许沮丧。

“说不定...我们刻苦修炼,还能做上哨长的位置...”叶蓁蓁嘴硬,却也没什么底气。

“你们两个白痴!”

石苇顾不得腹痛,猛地半蹲起来,一手一个抓住她们的领口,恶狠狠地揪过来。天大的危机就在眼前,这两个蠢女人还在琢磨争权夺利,真能把人给气死。

“你...你...”

叶蓁蓁毕竟还是个小女孩,见这个恶魔凶相毕露,不由得抽泣两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白沓究竟长成什么样子?那个所谓的天柱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还有,大不周平天的边缘究竟藏着什么?快给老子说!”石苇翻着白眼怒吼,吼声已有些沙哑。

“白沓...天柱...我们不知道,不过大不周平天的尽头便是洪...洪渊...”彤秋也被吓得够呛,她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怯怯地说道:“...听人说...那里是一个深渊,据说里面是...一望无际的水域...”

“若我没猜错,雾雨界就在对面的虚空里,白沓要进攻洪渊灵域,必须经过这片水域。”石苇心情稍缓,松开了手。

“要我说,即便要做炮灰,也要晚点儿化成灰,不能因此放下修炼...”彤秋见石苇的脸色好了一些,心中怯意随之稍减。

“其实做炮灰也没什么,为了夺回家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叶蓁蓁止住哭声,抽抽搭搭整平领口,嘴上却不服软。

“不是炮灰,是祭品!”

石苇斜过一只眼,看白痴似的看她。

如今情势明朗,为了抵御白沓,洪渊灵域早已不择手段。阵法师的直觉告诉石苇,所谓天柱,定然是某种邪门歪道的法阵,它或许是某种契约的介质,用以操控洪渊中某种强大的存在,但是在共抗强敌的同时,洪渊灵域也必须用活人进行献祭,祭品便是身具水灵根的修士。

“我们...该怎么办?”

彤秋吓得浑身颤抖,她似乎觉得,周遭的空气已是冰冷彻骨。

“你倒是说话呀!”

叶蓁蓁手足无策,只能拽住石苇的手臂一个劲儿的摇晃。

石苇将头埋起来,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