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了！”
妇女笑道：“今天周五是吧？我从周一就买了，周一周二周三，连买了三天，昨天没买，结果我家孩子不乐意，午饭都不好好吃了，还和我闹脾气，结果被他爸往屁股上扇了两巴掌才消停……为了不让他今天再闹脾气挨揍，我今天又来了。”
“姐，我们这果味奶，味道不错吧？”
“确实不错，我尝了两口，挺好喝的，黄桃味很浓，有点喝黄桃罐头里的汤水的感觉，就是没有那么甜。”
“我们这里面没有放那么多糖，主要还是黄桃本身的甜味和牛奶的香味。”
“牛奶的香味倒是没品出来，说实话，你们这果味奶主要就是果味好喝。我家孩子不喜欢喝牛奶，但我想让他喝点奶补充一下营养，所以才来买你们这果味奶，否则如果为了喝奶的话，肯定还是买其他几个牌子的牛奶……说了也不怕你们生气，你们青宝的牛奶，不怎么样。”
“明白，明白，唉，都怪那该死的魏厂长，他在我们厂里胡搞一通，让他弟弟负责牧场，把我们那些奶牛饿得一个比一个瘦，导致我们厂里的奶源产量和质量都下滑了许多……现在他们随便被抓起来了，上面也给批了一些钱让我们把奶牛喂好，可一方面上面给的钱也有限，我们依然买不起好饲料，另一方面奶牛的情况也不是三五天就可以改善的，所以，有一说一，我们的奶确实差了一点。”
“这事大家都听说了，全县都传遍了，听说你们魏厂长要被枪毙，是不是？”
“这我们不清楚，但如果他真要被枪毙的话，我得买挂鞭炮放一放，庆祝一下……”
“那你们青宝食品厂，接下来会怎么样？政府再派别人过去当厂长？”
“不知道，现在说什么的都有，但魏厂长已经被抓走一个多月了，上面还没派新的厂长，所以我估计还是卖掉的可能性大点。”
“啊……你们那么大一个厂子，得卖多少钱啊？”
“这谁知道，估计得上千万吧？”
“啧，上千万，一般人可买不起！”
“是啊，我们现在都发愁呢。如果厂子一直卖不出去，一直这样半死不活，我们挣不到钱。如果厂子卖出去，人家老板也不一定要我们……现在我们厂里不少人都在找门路、找工作呢！”
“你们这果味奶可以啊，这才半个月时间，我们县里不少人已经知道了。既然大家喜欢，你们就生产果味奶嘛！”
“我们厂里现在是没有上级部门管，陈科长做主启动了几个生产机器，生产了果味奶，然后拿出来卖。回头等到来了新厂长，或者卖给人家老板，人家让不让正儿八经地生产果味奶，还不一定呢。”
“那倒也是……”
“说起这事，我们就更恨姓魏的了。明明陈科长去年就把果味奶发明出来了，还去找了魏厂长几次，请他生产这种果味奶，说是肯定可以把我们厂子救活。但魏厂长不仅不听，还骂陈科长多管闲事……他只顾着自己捞钱，哪管什么厂里的效益？”
“这个魏厂长，确实该死……好吧，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们聊了，走了。”
“姐慢走，欢迎明天再来哈！”
那买果味奶的妇女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方大勇和王振刚旁听了他们的对话，此时走上前去。
“兄弟，买……哎？”
光头青年正要招呼一声，问他们是不是买果味奶的，但话没说完，面色突然一变，双眼盯着方大勇，惊讶万分道：“方……方大勇？”
“你认识我？”
方大勇呵呵笑道。
听到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光头青年既惊讶又兴奋，连连点头：“认识！当然认识！在咱们泽安市，哪有不认识你的？毕竟电视和报纸上经常报道你呢，你的照片和电视画面，我们都看过好多次了……”
“是啊是啊！”
旁边的平头青年附和道：“上次省委书记来咱们泽安市视察时，我们就在《泽安日报》上看到了你和省委书记的合影呢！”
“原来如此。”
方大勇微微一笑。
他倒是没觉得意外。
正如光头青年所言，他如今在泽安市的知名度的确很高。
虽然不至于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但在中青年群体中，只要是经常看新闻报纸的，大部分人都是认识他的，其余人，或多或少也会听过他的名字。
“你们这个果味奶，是怎么卖的？”
方大勇问道。
“5毛钱一袋。”
平头青年说道：“这么一大袋，差不多有两斤呢……方、方总，你要不要来点？”
“能不能先尝尝？”
方大勇笑问。
“可以啊！”
平头青年点点头，却又面露为难之色：“方总，我们也没个杯子什么的……”
“用塑料袋就行。”
“这……你不嫌弃？”
“这有什么可嫌弃的，别人能用塑料袋，我为什么不能？”
“好，呵呵，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大老板，不愿意用我们小老百姓用的东西，嫌不卫生不健康呢……”
“我也是小老百姓，没那么多讲究……”
“方总稍等，我们给你盛。”
两名青年动作麻利地盛了两小份果味奶，递给方大勇和王振刚。
“方总，这也没个吸管，怎么喝？”
王振刚看着手里的塑料袋，很为难，这玩意是液体啊，又不是油条大饼，怎么拿着吃？
“这还不简单？”
方大勇把塑料袋系紧，然后用牙咬开一个角，放进嘴里，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学到了。”
王振刚笑道，有学有样地喝了起来。
很快，果味奶喝完了。
“方总，你觉得怎么样？”
光头青年满含期待地问道：“我们的果味奶，好不好喝？”
“还不错。”
方大勇点点头。
味道和前世他喝过的那些果味乳品虽然无法相比，但也还算可以。
正如刚才那名妇女所言，这个果味奶的优点就是果味浓郁，里面还有黄桃颗粒，边喝边咀嚼，口感丰富。
但缺点也很明显，奶味不明显，比较寡淡，没有奶香，与其说是果味奶，倒更像是一种风味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