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厂长也知道，我目前在办凉皮培训班。”
方大勇说道：“但是，由于季节天气变化，凉皮培训班目前已经招收不到多少学员了。
所以，下一步我打算搞一个饼类小吃的培训班。
就像我的凉皮培训班赠送凉皮机一样，这个饼类小吃培训班，也会向学员赠送多功能小吃车。
所以，我打算在咱们轻工机械厂这里订购一批多功能小吃车，第一批先订购500个，后续根据情况继续追加。
至于我的条件，则是希望能用这份设计图，用这款多功能小吃车和凉皮机的自由加工销售的权利，换取更加优惠的订购价格。
具体来说，我希望能够以成本价，从轻工机械厂订购多功能小吃车。”
对于方大勇而言，多功能小吃车的“专利权”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这种结构接单的产品，很容易进行仿制。
只要市场上出现了多功能小吃车，并且流行开来，被一些厂商注意到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仿制品。
就像凉皮机，现在市面上就已经出现了仿制品。
在这个年代，想要进行知识产权的维护和追责索赔，是很难很难的，会消耗许多的时间、金钱和精力，最后还几乎不可能成功。
而如果想要通过商业竞争的方式去获利，就意味着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还需要组建生产团队和销售团队去帮助自己。
换而言之，他自己得办一个机械厂。
但他现在商业规划是开小吃培训班，并不是去办机械厂！
多功能小吃车，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附属品，用来方便吸引学员、服务学员的。
他没有通过销售多功能小吃车获利的打算。
但他又不想让自己的“知识产权”白白浪费掉。
于是他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用多功能小吃车的设计图，来向轻工机械厂换取更优惠的订购价格。
对于他而言，多功能小吃车设计图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但对于轻工机械厂来说，情况就不一样了。
虽然说，轻工机械厂也不可能去维护知识产权。
但轻工机械厂有生产销售能力啊！
它完全可以生产一批多功能小吃车，直接向市场进行投放，在其他厂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独占整个市场，大赚一笔！
而等市面上出现了仿制品之后，轻工机械厂也可以通过商业竞争的方法，继续销售。
即便销量变低了，也是卖出去一台就能赚一台的钱嘛！
因此，这个对他而言的鸡肋，到了轻工机械厂这里，就会变成美味的鸡腿！
方大勇把这款多功能小吃车之于他们双方的价值和意义，坦诚地向牛厂长讲了一遍，笑道：“记得我第一次和牛厂长见面的时候，牛厂长宁愿舍弃一部分利益，也要提醒我凉皮机不该搞电气两用。
那种互惠互利、合作共赢的态度，深深打动了我！
现如今，我正是向牛厂长学习，以这个设计图交换更低的订购价格。
如此一来，我的培训班可以减少一部分成本，而你们轻工机械厂，则可以通过这款新产品，去赚取丰厚的利润。
这正是互惠互利、合作共赢啊！
牛厂长，你说对不对？”
“方老板这个说法，肯定是没错的……”
牛厂长的眉头微皱，面露思索状，片刻后，缓缓道：“但是……这个具体的合作方式，你得让我再仔细琢磨琢磨！”
“好，那牛厂长就考虑考虑。”
方大勇笑着站起身来：“我等着牛厂长的答复！”
牛厂长没有让方大勇等太久。
当天下午四点左右，他就亲自到凉皮培训班来找方大勇了。
“方老板……”
在屋里落座后，牛厂长开口道：“我们厂里商量了一下，基本上可以答应方老板的条件，不过，我们想在方老板的条件上，附加一个小条件……”
方大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牛厂长请讲！”
“方老板，来之前，我们厂里的设计室和技术部一起估算了一下这个多功能小吃车的成本，大概是280-350块钱，具体还要等正式的设计图出来后，进行详细核算。暂时，就按300块钱来算。”
牛厂长说道：“方老板是个实在人，我也不介意向方老板交个底，上次的凉皮机，我们的成本是120块钱，收你140，我们赚了20块钱。而这个多功能小吃车，如果方老板正常从我这里订购，我们300块钱的成本，会收你350块钱，这个毛利率，不算高。”
“确实不高。”
方大勇微微点头。
300块钱的成本，只收350，毛利率还不到20%，这个价格绝对算是非常实在了。
牛厂长见状，继续说道：“方老板仅仅一个凉皮培训班，便招收了上千名学员，接下来做饼类小吃培训班，那么多种饼类小吃，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学员，估计起码得有两三千人。
哪怕是按照两千人来算，两千台多功能小吃车，如果我们正常生产销售，可以挣10万块钱。
而如果我们舍弃这10万块钱，就得自己再买两千台多功能小吃车，才能把这10万块钱挣回来。
说实话，我们没有太大的信心，在方老板送出去两千台多功能小吃车、已经消耗掉大量市场的情况下，再卖出去两千台。
即便能卖出去，这两千台的利润，也会被方老板的那两千台分摊掉，算下来我们每台多功能小吃车的利润只有25块钱。
这个钱，也就刚刚能够覆盖人工和水电等成本支出。
到最后，我们还是几乎剩不下什么净利润，基本上相当于白干一场。
所以……”
他看着方大勇，语气试探道：“我们想以1000台多功能小吃车的成本价格，来换取方老板的这个设计图。
超出1000台之后，我们可以适当让出一部分利润，以10%的利润向方老板收费。
也就是说，如果成本是300块钱，那么1000台以后，我们要收方老板330块钱。
不知方老板，意下如何？”
“牛厂长是对我的设计没有信心呢？还是对你们的成品质量没有信心呢？亦或者是对你们的销售能力没有信息呢？”
方大勇笑呵呵道：“这样畏手畏脚、担惊受怕，可不像是你牛老板的豪迈风格啊！”
牛厂长闻言，长叹道：“这笔订单，可能会是我们轻工机械厂建厂以来所接的最大订单，不由得我不谨慎行事，还望方老板理解、海涵啊！”
“牛厂长，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方大勇笑道：“第一，我的培训班招收学员，主要是在河东省省内招生，至于省外，即便我去打广告，人家也会嫌远，懒得来。
但你的多功能小吃车，却可以通过销售渠道卖到省外，甚至卖遍全国！
我送出去的那些多功能小吃车，只会对你在省内的生意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却不会对你在省外的生意造成影响。
全国三十多个省级行政区，河东省只占其一，因此放眼全局而言，这个影响只能说是微乎其微！
只要牛厂长制定好完善的生产销售策略，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将产品铺出去，我相信你们在省外的销量，远不止两千台，甚至七八千台都不止！
到时候的盈利，远不止10万！
第二，我今天说过了，做工厂企业要创新！
我这款多功能小吃车，是根据各种饼类小吃摊和脚踏三轮车融合创新设计而成的。
那么，你们也可以沿着我这个思路，进行二次创新啊！
既可以给它增加其他功能，也可以将它的功能进行拆分，使其功能精细化。
比如说，有人不光卖饼类小吃，他还想顺便卖点饮料和小零食，那这个小吃车就不够用了，你就可以在现在的基础上，把小吃车增加一截，设置一个专门用来摆放饮料零食的区域。
又比如，有人觉得这种能直接骑、招牌醒目、整洁美观的小吃车不错，但他又不想卖这么多种饼类小吃，只想卖其中一两种，那他可能就会觉得买这个多功能小吃车太浪费、太贵！
这种情况下，如果你将小吃车拆分开来，设计出只有鏊子或者只有铁板操作台的小吃车，适当降低一点价格，那他是不是就会愿意买了呢？
还有更重要的，既然我可以把几种小吃摊融合为一体，那么你们是不是可以去研究一下其他领域的产品，借用多功能小吃车的思路理念，去设计一些其他融合性、创新性的产品呢？
牛老板，做产品、搞创新，就是要思路灵活、活学活用嘛！
不要我给了你一个什么样的设计图，你就只会照着图纸做，那样岂不是又成了大型生产车间了吗？
说句狂妄自大一点的话，牛厂长，其实这种创新的理念，才是我送给你们的最大好处啊！”
说到这里，他眼神诚恳看着牛厂长，面色失望地缓缓道：“中午在你的办公室里里，你还夸我讲创新的话讲得好。
可如果你没有听进心里去，或者不去运用，即便我讲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牛厂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此时此刻，牛厂长满脸羞愧尴尬之色，以至于那张肤色黝黑的脸竟然都有些泛红了。
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被老师责备的学生。
他低着头，叹息一声，惭愧道：“方老板说的对！我只是觉得那些创新的话有道理，却没有真正地去理解、思考、运用！
方老板，没想到我来这一趟，再次受教了！
有你这段话，我对创新这件事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
对于企业的经营发展，也有了新的感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