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不是我愿不愿意教你的问题。”
方春雨微笑道：“而是那些凉皮，都是我哥做出来的，我只负责来这里帮忙卖凉皮，不帮忙做凉皮，所以你问我这凉皮是怎么做出来的，细节又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
“那么多凉皮，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来呢，肯定是你们帮着一起做的啊。”
妇女明显不相信方春雨说的话，脸上堆起讨好的笑：“丫头，你就给婶讲一讲，婶保证不告诉别人，谁都不告诉，好不好？”
“婶，我真不知道。”
方春雨说道，抬腿就要往前走。
但妇女依旧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住了。
方春雨的眉头微皱：“婶，你别拉我，松开。”
“丫头，你是不是担心婶是向你打听了这凉皮怎么做，然后也来卖凉皮，抢你们的生意啊？”
妇女叹息一声，一脸委屈道：“如果你这么想，可就冤枉婶了，婶向你打听凉皮是怎么做的，不是想和你们抢生意，只是想做给家里的孩子吃……”
“婶，凉皮四毛钱一份，不贵。”
方春雨说道。
“四毛钱一份，对别人不算贵，对我家来说，可是买不起啊。”
妇女哭丧着脸，伤心道：“丫头，你不知道婶家里的条件有多差，老的老，小的小，我家那口子还得了一身病，不仅不能挣钱，花钱还跟个无底洞似的。
家里孩子见别人吃凉皮，自己也想吃，我实在是买不起，就想着自己做，可是自己做出来的凉皮要么不成型，要么容易碎，要么一股子怪味，怎么做都没有你家的凉皮好吃。
孩子馋得哇哇哭，哭着闹着吃凉皮，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着来问问你，学会之后回家做给孩子吃……”
她握着方春雨的胳膊，面露哀求之色：“丫头，婶知道，你是个好心肠的乖孩子，你就发发善心，告诉婶那凉皮是怎么做的，好让我家的孩子也解解馋，好不好？”
面对妇女可怜兮兮的哀求，方春雨的脸上并无怜悯之色，只是淡淡道：“婶，如果你家里真这么困难，我回去给我哥说一声，等你明天来赶集的时候，看能不能便宜卖你一份，好让你带回家给孩子尝尝……至于凉皮是怎么做的，我是真不知道，也没法告诉你。”
说着，她甩了甩胳膊：“婶，你松开吧，我得回去找我哥了。”
“丫头，丫头。”
妇女继续拉着方春雨，又道：“你不想告诉婶，凉皮是怎么做的，也行。那你能不能说说，你们家那那种调料，都是怎么做的？尤其是那个大料水和辣椒油，是怎么做出来的，能告诉婶吗？”
“辣椒油辣椒油，就是辣椒和油呗。至于大料水，就是大料泡水呗。”
方春雨有些不耐烦了，没好气道：“婶，不管是凉皮，还是几样调料，都是我哥做的，我一样都没参与，你也别问我了。还有，你松开我，再不松开，我可就当你要抢我的东西，扯着嗓子喊了。”
“丫头……”
“啊——”
方春雨开口就叫。
妇女没想到方春雨真的说喊就喊，吓得连忙松开方春雨的胳膊，急声道：“你这丫头，喊什么喊啊，我又没抢你的东西……”
方春雨不理她，往前走。
“丫头，丫头，先别走，你再听我说几句。”
妇女紧走两步，拦在了方春雨前面，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手帕，打开后，取出一张50块钱的钞票，拿着钱就往方春雨手里塞：“你拿着！拿着！”
“你干什么！”
方春雨一惊，连忙后退几步，一脸警惕道：“我警告你，不要陷害我哈！”
“没有没有，什么陷害？婶怎么会陷害你呢？”
妇女往前几步，靠近方春雨，稍稍压低了声音，语气诱惑道：“丫头，婶先给你50块钱，你把凉皮和调料是怎么做的，告诉婶，回头婶把凉皮做出来了，再给你50块钱，好不好？这可是100块钱，有了这些钱，你可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像你吃的这种大白兔奶糖，能买几十斤，吃好久好久呢……”
“呵……”
方春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利诱逗乐了：“婶，你家里不是穷得叮当响了吗，这还能随随便便拿出100块钱来啊？”
“这个……”
妇女的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但很快又咬了咬牙，似乎是心一横，直截了当道：“丫头，你是个聪明孩子，肯定也看出来了，婶刚才撒谎了，婶向你打听凉皮是怎么做的，不是做给家里的孩子吃，就是想卖凉皮挣钱。”
“既然你承认了，那就省事了。”
方春雨笑道：“你觉得我会把凉皮的制作方法告诉你，让你来抢我们家的生意吗？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这种行为，特别可笑吗？”
“什么你家的生意？”
妇女撇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打听过了，你们是方家沟的，那个带头卖凉皮的叫方大勇，你叫方春雨。另外两个小孩，是方大勇的亲妹妹和亲弟弟，但你不是，你只是他们二婶家的孩子，对不对？”
“对。”
方春雨笑着点头：“所以呢？”
“所以，你们根本就不是一家人啊！”
妇女说道：“人家挣得再多，那也是人家的，顶多给你发一点工资，可是工资才几个钱？大头都在人家兄弟姐妹手里拿着呢，给不了你一分！”
“哎呀！”
方春雨面露惊讶之色：“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你能给我钱？”
妇女见她如此反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喜色，热情道：“这样，我再给你加点，先给你100块钱，等你把凉皮和调料的方子告诉我，我做出来后，再给你100块钱！并且往后每一年，只要我卖一年凉皮，就给你100块钱！这样你什么都不用干，每年都能白捡100块钱……”
方春雨若有所思：“听起来好像不错啊。”
“肯定不错啊！”
妇女趁热打铁道：“白捡钱的事，上哪都找不到啊！而且一年100块钱，两年就是200块钱，十年就是1000块钱，这么多钱，别人辛辛苦苦好久才能挣到，你只等着我去送钱就行了！这种美事，别人做梦都梦不来呢！”
“嗯，你这个主意不错！”
“当然！丫头，你答应了？”
“这……”
方春雨犹犹豫豫道：“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是，他们毕竟是我哥哥姐姐……这事一旦被他们知道，他们可是要戳我脊梁骨骂我的，你给这么点钱，就想让我冒着被他们骂的风险办这么大的事……啧，我很为难啊……”
“你觉得钱少？没关系，咱们可以再商量，你想要多少钱？”
在妇女期待的眼神中，方春雨伸出两根手指。
“200块钱？”
妇女眼神中爆发出一团惊喜之色，又迅速掩盖下去，故作为难地想了想，最后咬牙道：“行吧！200就200！一年200块钱，我答应你！”
“婶，你理解错了。”
方春雨笑着摇摇头：“200块钱可不够……”
“啊？”
妇女一怔，惊讶道：“难道你想要2000？”
“不是2000，是2万。”
方春雨笑道：“你先给我2万，我把方子告诉你，你再给我2万，然后每年给我2万……”
妇女先是一愣，继而失声叫道：“你开什么玩笑！”
“是你在和我开玩笑！”
方春雨的脸陡然冷了下来，寒声道：“光明正大的事情不干，却干些撒谎骗人、暗中勾结的事！自己不去认真钻研怎么挣钱，却想些歪门邪道，坑骗别人！我告诉你，别说是2万块钱了，就算是20万，200万，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闪开！”
她直接伸手推开妇女，快步离开。
“婊子养的东西！将来生儿子没腚眼的玩意！”
妇女脸色阴沉扭曲地盯着方春雨的背影，骂骂咧咧半天，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等我研究出来凉皮是怎么做的，就来这东关集市摆摊，到时候把你们的生意全部抢光！”
方春雨快步回到摆摊的地方，把手里的东西往自行车上一放，气呼呼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谁气你了？”
方大勇笑呵呵地问道：“是卖东西的缺斤少两了，还是没买到想吃的零食啊？”
“都不是！”
方春雨说道：“刚才回来的路上，有个女的拉住我，非要向我打听凉皮是怎么做的……”
她把事情复述一遍，道：“为了个凉皮方子，竟然撒谎骗人，还连自己家里人都咒，说自己男人一身是病！后来又用钱来收买我，还挑破离间！真是一肚子坏水！气死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确实可恶！”
方三妮也颇为气愤，道：“这些天，虽然有不少人旁敲侧击地向咱们打听凉皮是怎么做的，但每次见我们不想细说，也就不问了。像这种没脸没皮，还使阴谋诡计的，还是头一个！”
“他在哪呢？”
方二山张望着看去，道：“我去教训教训她！”
“行了行了。”
方大勇笑道：“春雨不是已经教训过她了吗，你还去一趟干嘛？”
说着，他又看向方春雨，笑道：“春雨，今天这件事情，你干得很漂亮！”
“嘻嘻，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方春雨又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她没安好心眼，所以她说什么家里人生病，想做凉皮给孩子吃，我一个字都没信，后来更是干脆逗她玩！”
“春雨的脑袋瓜确实机灵。”
方二山笑道。
方三妮也赞许地点点头：“春雨，你做得好！”
“春雨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值得表扬！”
方大勇笑道：“不过，春雨，你有一句话说错了。”
“啊？”
方春雨一愣：“哪句话说错了？”
方二山和方三妮也诧异地看着方大勇。
“别说是2万块钱了，就算是20万，200万也不行。你这句话说错了。”
方大勇笑道：“如果她能给咱们200万，我立马将凉皮方子双手奉上，顺便再赠送她十个八个其他方子都没问题！”
“哈哈哈……”
方春雨三人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