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领导，尝尝，尝尝！”
方奶奶热情地劝说着。
如果是其他亲戚朋友，她肯定已经拿炸鸡腿递过去了。
但面对袁书月和周云清这种大领导，她担心她们会嫌弃她用手拿过的东西，便不好意思拿了递过去，只有嘴上不停地劝，把盘子往袁书月和周云清身边推。
袁书月和周云清刚想客气婉拒，但她们两个人中午还没吃饭，此时炸鸡腿的喷香气息直往他们鼻孔里钻，令她们不禁食欲大动，肚子也齐刷刷地响起了“咕咕咕”的声音。
“哎呀……”
两个人不禁面露尴尬之色，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还说吃过饭了呢，我都听到你们肚子饿了！”
方奶奶故作生气，道：“来了家里，就别客气，没吃饭就说没吃饭！三妮，再把汉堡拿过来，大勇，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肉，去炒两个菜……”
“奶奶，别麻烦了！”
袁书月连忙制止，不好意思地笑笑：“奶奶，我们向你承认错误，我们刚才撒谎了，我们确实还没有吃午饭。不过，我们的胃口小，吃不了太多东西，吃个鸡腿就够了，不用汉堡，更不用炒菜……”
为了避免接下来还有更多难以招架的热情，她又正了正色，道：“奶奶，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找方大勇同志有事要谈，谈完了还得赶紧回去忙工作呢。您看，能不能让我们和方大勇同志说会儿话？”
“哦哦，这样啊。”
听到袁书月这么说，方奶奶不再释放热情了，笑道：“那行，大勇，你在这里陪袁书记和周领导谈事，我们去外面待着……对了，用不用把志文喊过来？”
“志文？”
袁书月微微一怔，但随即又恍然道：“奶奶，你说的是方家沟的村支书兼村长，方志文同志吧？”
“对，对！”
方奶奶点头，又问道：“用不用把他叫过来，你们一起谈事？”
“不用了奶奶。”
袁书月笑道：“我们和方大勇同志谈的事情和村里没什么关系，就不必让方志文同志过来了，你们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就好了，我们和方大勇同志谈完事情，也就走了。”
“哦哦。”
方奶奶点点头：“那行，你们谈，你们谈。”
说着，她招呼着一众人出了堂屋门，然后又出了大门，直接去家门外面待着了。
袁书月看着这幅兴师动众的动静，颇有些尴尬：“方大勇同志，不好意思啊，我们冒昧前来，打扰你们吃饭休息了。”
“袁书记不用客气。”
方大勇笑道：“越是客气，就越不容易和群众打成一片，以后袁书记多多深入基层，多来村里转转，我们这些人习惯了，也就自在随意了。”
说着，他又把炸鸡腿往袁书月和周云清面前推了推：“学会不客气，就从这盘炸鸡腿开始吧，袁书记，周编辑，尝尝味道怎么样。”
“行！”
袁书月没再推辞，爽快地点点头：“客随主便，听你的，我今天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拿起两个鸡腿，递给周云清一个：“云清，给！”
“好。”
周云清笑着接过去：“那我也不客气了。”
二人将鸡腿递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焦香酥脆的外皮、鲜嫩多汁的鸡肉一起入口，瞬间令人口齿生香，美妙的滋味传遍整个口腔，唤醒了沉睡的味蕾。
“唔……好吃啊！”
周云清的眼神发亮，惊讶道：“方大勇同志，你这炸鸡腿做得有水平啊，绝对不比啃得基的炸鸡腿差……是不是，书月？”
“嗯，味道很棒！”
袁书月将嘴里的鸡肉咽下，赞同地点点头，有些怀念道：“自从离开京城后，好久没吃过这种炸鸡腿了……”
说着，她看向方大勇，好奇地问道：“方大勇，你是怎么会做这种啃得基的炸鸡腿的？”
不等方大勇回答，她又连忙解释道：“哦，啃得基就是一个国外的……”
“我知道。”
方大勇笑道：“一个国外的快餐品牌，前几年在京城开了第一家门店，是吧？”
“是。”
袁书月惊讶地点点头：“你连这都知道？”
“报纸上看到的。”
方大勇笑道：“啃得基在京城开全国第一家门店，引发京城轰动，好多人排队去那里品尝西方人的食物，当时很多报纸都对这件事情进行了报道。其中一些报纸在报道的时候，提到了一些国外有代表性的快餐食物，比如汉堡、披萨、炸鸡腿、烤鸡翅什么的，并描述了它们的烹饪制作方法，我之所以会做汉堡和炸鸡腿，就是从报纸上学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
袁书月和周云清恍然大悟。
“能仅凭报纸上的文字描述，就复制出如此美味可口的炸鸡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袁书月笑道：“看来，你的厨艺相当棒！”
“当然。”
方大勇笑道：“否则我家的凉皮怎么会受到那么多人欢迎呢？对了，正好家里还有几份凉皮，我去调两份，请二位品尝品尝……”
“不用不用。”
袁书月连忙劝阻，又笑着解释道：“不是假客气哈，而是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咱们还是先聊正事吧。有这炸鸡腿吃着就可以了，凉皮的话，改天我去你们摊位上买，顺便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随时欢迎袁书记去视察指导工作。”
方大勇笑道。
“大勇，茶水泡好了。”
二婶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茶壶，还有两个崭新的茶杯。
她把茶杯各自放在袁书月和周云清面前，为她们倒上茶水。
袁书月和周云清连忙道谢。
“没事，二位领导不用客气。”
二婶笑道：“你们谈事吧，我就在厨房待着，有事大勇叫我。”
方大勇点点头：“好，二婶你去歇着吧。”
“婶。”
袁书月说道：“你让大家不用在外面待着，回家里来吃饭休息就行。”
“小孩子吵吵闹闹的不像话，影响你们说话。”
二婶笑道：“而且我们都吃饱了，正好在外面活动活动……”
说着，就退了出去。
“你们兄弟姐妹，和你们奶奶、二婶一起生活？”
袁书月问道：“你父母和二叔，都出去打工了吗？”
“我二叔出去打工了。”
方大勇说道：“我父母，前几年就先后去世了。”
“抱歉啊……”
“没事。”
方大勇摆摆手，道：“袁书记刚才说来找我是想聊些事情……”
“哦，是这么回事。”
袁书月正了正色，道：“上次我不是说，会把你告诉我的关于企业改革的那些话整理一下，向上级领导汇报嘛，前两天我整理出来了，也汇报了，但结果正如你所料想的那样，领导虽然赞许了这些想法，却不敢贸然尝试施行。”
方大勇点点头：“正常。”
“然后我就产生了一个想法。”
袁书月说道：“如果我能在其他方面做出一些成绩，让上级领导看到我的能力、重视我的意见建议，是否就能间接地推动这件事情的实施呢？”
“理论上来说，可行。”
方大勇想了想，道：“但，你做出来的这个成绩，得足够大，足够耀眼，耀眼到能够吸引更高级别的大领导的注意，并且得到他们的肯定与欣赏，才会有借此机会推动企业改革的可能性。”
“你说的没错，并且还有一个要求，出成绩不能太慢，否则就会错过时间窗口了。”
袁书月说道。
方大勇点头：“对。”
“这件事情很难很难。”
周云清开口道：“最起码，我和书月两个人一时半会儿没想到什么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成绩的事情，今天我们讨论此事的时候，书月提到了你，说你是一位非常有思想见解的人，所以我们来这里找你，就是想请你帮忙出出主意……”
“袁书记高看我了。”
方大勇笑道：“我那都是山野村夫的一些浅见，难登大雅之堂，上次口无遮拦地向袁书记说那么多，就已经是冒昧了。”
“方大勇同志，谦虚是种美德，但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袁书月笑道：“你刚才还教我不要客气，那么你现在说这种话，是不是一种过分客气呢？”
“方大勇，书月不是一个喜欢特别喜欢弯弯绕绕的人。”
周云清笑道：“我们看你，应该也是一个喜欢直来直去的爽快人，既然如此，大家坦诚相待，有什么说什么便是。”
“我接受二位领导的批评。”
方大勇笑着点点头：“二位领导亲自登门，是看得起我，我不能不识抬举。不过，正如你们所说，想要在城关镇这个地方，短时间内做出来足以让大领导侧目的耀眼成绩，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需要细细考虑……”
说着，他面露思索之色：“一镇书记，负责镇里的全面工作，政务管理、经济建设、治安管理、农业生产、精神文明建设等等，想要做出成绩，不能贪多，最好选择其中一个方面着力……”
“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在治安管理上下功夫，可以比较快地出成绩。”
周云清说道：“书月说，你们两个人认识，就是因为一次恶性抢劫事件，由此来看，你们这里的治安管理工作还需要大力加强。可以展开一次扫黑除恶行动，大力清除城关镇的地痞流氓小混混与黑恶势力团伙……”
但说着说着，她自己又轻叹一声：“不过，近些来，全国各地都在进行各种扫黑除恶行动，想要在这种行动里取得耀眼成绩，除非抓到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就是不知道书月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如果真有大奸大恶的案件，这种案件也不会由镇里负责，肯定要上交到县里甚至是市里，到时候出了成绩，袁书记也只能是跟着沾沾光而已。”
方大勇说道：“扫黑除恶虽然见效快，但做出大成绩，基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