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航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微微一怔,叹了口气道:“可能吧!”

叶知秋浅浅问道:“你忘了林小姐呢?”

卓一航的眸光一沉,一抹伤痛又映入眼中,低低的道:“没有。”很老实的回答。

叶知秋没好气的道:“你既没有忘记她,又想和我纠缠不清,你都快死的人了,还这么花心,小心天打雷劈!”

卓一航低头浅浅一笑道:“你和若诗不一样,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根本承受不了太多的事情,而你就不一样,你和我之间还有婚约,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而且我的生死也掌握在你的手里。”

叶知秋原以为他会为这件事情遮掩,没想到他这么大方的就承认了他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事情,她浅浅的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知道我就是楚荷衣?”

卓一航微微一笑道:“不管我知不知道,你都是楚荷衣,不是吗?”有曲飞、飞在她的身边,他知道她身份的事情,曲飞、飞一定已经告诉她了。

叶知秋咬了咬牙道:“可是我是叶知秋,一叶知秋,不是你的未婚妻楚荷衣,真正要嫁你的人在驿站里。”说罢,她扬起目光,定定的看着卓一航,眸子里是一片明亮。

卓一航听得叶知秋的话后,眉眼间染上一抹冷意,反问道:“什么意思?”

叶知秋淡淡道:“没什么其它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真正的楚荷衣在驿站,而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楚荷衣?她实在是有些讨厌那个满带着光环的身份!

她想问一下守信王到底打着什么算盘,骨肉亲情在他的心里是不是真就及不上所谓的国家大事。

卓一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眉眼间寒意重重,冷声道:“你要帮晋南砚?”心有些痛,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叶知秋依旧淡淡的道:“晋南砚是楚荷衣曾经的未婚夫,不是叶知秋的。”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也不会帮晋南砚,晋南砚于她,还有着别样的得杂,而她只想做一个简单的叶知秋。

卓一航的先是一怔,紧接着又坐了下来,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道:“大婚之后我会送白琴朱回南诏,我发誓,我绝不会为难她,只要你留下来。”白琴朱于他,没有任何价值,他要的只是她。

叶知秋的脸上露出一抹寒意,冷冷的道:“如果你真把我当成楚荷衣的话,那么晋南砚也是我的未婚夫了。”他心里还有别的女人,居然想娶她,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卓一航的眸子里顿时阴郁重重,轻哼一声后道:“叶知秋,你倒是极有性格!”

叶知秋浅笑道:“彼此彼此!”

卓一航往椅背上一靠道:“你今天约我出来的时候,我就想过千万种可能性,也猜你定不会轻易就留下来。但是我也只想告诉你,我想活下来,想和你一起好好的生活。”他的话里满是真挚的感情。

叶知秋的心不由得微微一动,他这句话比起晋南砚满是霸道的语气要让她舒服的多,她咬了咬唇道:“你想和我怎样好好的生活?”

卓一航淡淡的道:“尽我所能,给你幸福!”

叶知秋咬了咬唇道:“你自己连你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要怎么给我幸福,是要我为你守一辈子的活寡吗?”

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生气,当初他爱着林若诗,只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硬生生把林若诗推到别的男人的怀里,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林若诗能幸福。可是他对她呢?到底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卓一航的眸光一暗,反问道:“你不是说你能救活我吗?”

叶知秋冷笑道:“我说你能长生不老你信不信?”

卓一航微微的一呆,却闭了闭眼道:“信,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叶知秋笑的可爱道:“那为什么我说我是叶知秋你却不信呢?”

卓一航笑了笑道:“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就相信!对我而言,我娶的只是你,至于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身份,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叶知秋有一种对牛谈弹琴的感觉,她一字一句的道:“卓一航,算你狠!但是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伤害琴朱,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卓一航浅浅一笑道:“只要你好好的呆在青阳王府,我就保证不会伤害白琴朱。”

叶知秋轻哼一声,一拂袖便从窗口跃了出去,和他说话实在是一件气闷至极的事情。卓一航也不追,因为他知道此刻他若是追出去只会更加惹她厌,这件事情,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她接受他、爱上他。

纵然他被固疾缠身,对于生活原本是再没有任何希望,而她的出现,却让他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茫,他也很清楚的知道她和林若诗在他心中的差异,林若诗以前是他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她却让他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美好的生活。

他轻轻的端起茶杯,看着她娇美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他的嘴角边泛起一抹苦笑,低低的道:“知秋,你能接受我的,是不是?”

包房的大门被人打开,是付流年,他有些戏谑的看着楼下的人潮,微笑道:“阿航,看来你是真的爱上叶姑娘了!”

他原以为卓一航会狠狠的反驳,没料到卓一航却淡淡的道:“有何不可吗?”

付流年的眼睛顿时瞪的如同铜铃大,片刻之后欢喜的道:“真难得,你居然承认自己动心了!”

卓一航白了他一眼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关心她的事情。”

付流年笑的一片灿烂道:“在我的心里,谁能给我的朋友幸福,那么我就关心谁。不过说实话,从刚认识她开始,我就觉得你和她有戏!”

卓一航的目光有些飘渺,淡淡的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既然你有那个本事,不如告诉我晋南砚下一步会做什么?”

付流年收起脸上的嘻笑后道:“我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但是目前看来他是想在这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南诏边境的军队已有动静,我怀疑他这几天就会动手。”

卓一航的眸子微微一眯,看了一眼付流年后道:“这几天?”

付流年点了点头道:“昨晚他在楼外楼里宴请了几个人,你猜猜都是谁?”

卓一航将目光扫向他,他又接着道:“禁军统领马如风,当朝太傅洛知安,京都卫秦玉南。”

卓一航冷笑道:“晋南砚的本事还真不小,居然能将这几个人全聚在一起,秦玉南和马如风手里掌握着整个京城的布防,洛知安掌管整个皇宫的安危,看来他不但要下手,而且这一下手还很狠。”

付流年看着他道:“这些人当年都和守信王接触过,依我看,这里面只怕大有文章。”

卓一航将手负在身后道:“大有文章又如何?这里是在青玉,不是南诏,又岂是他能放肆的地方!就算他的本事滔天,这些年有醉伶菀苑来收集情报,再将美女送给当朝的要员,可是我却也不是笨蛋,他若是敢轻举妄动,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他一袭白衣站在窗前,明媚的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色,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了一股极浓烈的杀气,他的模样傲视天下,有几分狂傲,又有自负,眉眼之中是纵观全局的自信。

付流年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副模样才是卓一航该有的样子,如果没有中毒,他当是青玉王朝最有实力的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叶知秋却觉得很烦闷,漫无目地的走着,越是置身于茫茫人海,越是会发现自己的渺小,她也越是觉得有些悲凉,人生原来也只是如此,正是因为有了种种追求,所以才有一系列的杀戮和占有。

怔忡间,忽听得一记男音唤道:“荷衣!”

声音宏亮而熟悉,她微微一惊,循声望去,便见到了一头赤发的卓远舟,她乖巧的走到他的身侧道:“远舟叔叔!”

卓远舟微微一笑,见她神情里有些阴郁,绿色的眼眸里划过一抹了然道:“这段时间给一航治病很辛苦吧,居然连来看我的时间都没有。”

叶知秋挽着他的手撒娇道:“远舟叔叔日理万机,我又哪里好意思经常来打扰你!”

卓远舟哈哈一笑道:“你来了我就很闲,既然到我的家门前,怎么样都要陪我下一局棋才准走。”赤发在空中飞舞,有一抹闲适,还有一抹飘渺。

叶知秋微微一怔,笑道:“远舟叔叔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会下棋!”下棋?真的只是下棋吗?

卓远舟看着她的眼睛,别有所指的道:“会不会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下这一局棋。”

叶知秋微微一愣,随着他走进摄政王府,在偏花亭里坐定之后,丫环便将棋盘搬了上来,黑白两色棋子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茫。

叶知秋执黑子,卓远舟执白子,她不懂行棋布局,拿着黑子乱下一气,不到片刻,便被杀的危机四伏。

叶知秋的眼睛眨了眨道:“其实这局棋早就定下来了,不管我愿不愿意下这一局棋,我都已经卷入了这场棋局中,已经成了其中的一枚棋子,远舟叔叔,我说的是不是?”

看着那满盘凌落的棋子,她突然有些无奈,还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