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来?”
听到这两个字,张树伟直咋牙花子。
如果是普通的游魂,也就是那种刚死没多久、心有怨气和执念的鬼,他们还能拼一下。
可再往上的怨鬼和厉鬼,别说他们了,就算是省里的守夜人,也毫无办法。
若非,他见过陈北望化解厉鬼的执念,他都想让陈北望滚蛋了。
可纵然如此,这一次,他依旧没多少信心。
“那是最后的选择。”
说着,陈北望指了指山脚下的村子,“我们兵分两路。张组长,你想办法通过官方手段,查一下那两个厉鬼的信息,虽然他们的衣服很残破,但是看起来比较老旧,最起码也是二三十年前,甚至更早一些的打扮,他们手里还有长刀和武士刀。这也是个线索。矜晨,你跟我去那个村子,说不定那里的人,知道些什么。”
“行。”
眼见陈北望不让他去那个村子,张树伟立马没了意见。
等张树伟离开之后,张矜晨才小声解释道:“张组长,刚转业的时候,就在附近的派出所上班。跟那个村子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你别介意。”
“张组长看起来,不像是会跟普通村民闹矛盾的人啊?”陈北望一脸惊讶。
“不是张组长的原因。是那个村子里的人,有点不是东西。前些年,江州严抓红白喜事大操大办,严禁燃放烟花爆竹,严谨大规模祭祀,严谨民间枪械。张组长身为负责人之一,不得已抓了几个顶风作案的愣头青。谁想,那个村子的人,不但把警车给砸了,还堂而皇之地当着张组长的面,集体燃放烟花爆竹。”说到这个,张矜晨也不禁有些来气。
虽然,对于上面一刀切的作法,她也有些不理解,毕竟那是从古代传承至今的习俗,一刀切了,大家肯定不适应。
但是,那些村民也忒过了。
“这么莽吗?”陈北望惊讶地瞪圆了眼珠子。
“这还没完呢!”张矜晨指着下面的村子说道:“你看到了没,这个村子整体布局,都跟别的村子不一样,直到现在还保留着半古堡的建筑风格,新帝国建立之前,是为了抵御土匪趁火打劫,可到了后来,就变了味。你不知道,当时张队长迫于无奈,把人放了之后,那些人非但没有善罢甘休,还在村口和各自家门口摆了一个火盆,一早一晚的烧纸钱。成天烟熏火燎的。害得张组长被处分不说,差点连工作都丢了。”
“这么夸张?”陈北望指了指另外一边的工地,“要是他们那么封建愚昧,怎么会让简家在这边建厂子?”
“呵呵,他们只是封建排外,又不是傻。那块地,是附近有名的荒山。种啥啥不长,还有很多毒蛇毒蜈蚣。扔在那,还不如换点钱。更别说相关部门和简家,还给了很多补偿。可就算如此,当初遇到的阻力也不小。甚至,还有个八九十岁的老家伙,动不动跑过去闹事。”张矜晨嫌弃道。
“这么难缠?”
这一次,陈北望也开始咂牙花子了。
他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这么莽的人,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一个村子。
一时间,他对于这次走访,充满了担忧。
“你以为呢!”
张矜晨不爽地哼哼了两声,跟陈北望朝着山下走去。
很快,两人就到了村口。
站在村口,往里面看去,整个村子有些古老,烟云环绕间,颇有种世外桃源的静谧。
只是,这烟云,并非自然升腾的雾气。
而是每家每户都在烧纸钱,滚滚而起的浓烟,淹没了整个村子。
看着那不时被风卷走的纸钱,整个村子都透露着说不出阴森。
寻常人家,除了清明和忌日,也只有逢年过节和故人生辰的日子,才会烧纸钱。
可这里,家家都在烧。
还是在家门口,天天烧。
再加上其反人类的坐南朝北格局,整个村子看起来,格外诡异阴森,饶是陈北望都不禁脊背发凉。
最让陈北望感觉诡异的是,他们一路从东头走到了西头,别说年轻人了,连孩子都没看到一个,最年轻的看起来也有五十多岁。
而且,村子里的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排斥和戒备。
甚至,还有人一直盯着他们,就跟防贼一样。
眼见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陈北望连忙喊住一个看起来还算面善的大娘,“大娘,我们……”
砰!
陈北望的话,还没说完。
那大娘就快步返回院子,“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
陈北望不死心,又喊住了一个瘸腿的老大爷,谁想他还没开口,那老大爷就对着他们吐了一口唾沫,让他们滚。
“这也忒排外了吧?”
陈北望抬头看了看远处江州的高楼大厦,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在江州郊区。
这怎么看,都像是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的那种村子。
“你现在知道张组长,为什么不愿意来了吧?”
张矜晨有些幸灾乐祸地耸了耸肩,然后快步朝着一个看起来足足有八九十岁、肩上还扛着一把铁锹的老大爷追了过去。
张矜晨一边追,还一边笑着大喊,“老爷爷,老爷爷,我跟您打听件事呗?”
看着半讨好半撒娇的张矜晨,陈北望直接瞪圆了眼珠子。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母豹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女娃子,干啥?”
这老大爷别看八九十岁了,老态龙钟的,可身子骨看起来却很硬朗,声音也洪亮得不行。
只是,这老大爷,也没什么好脸色。
“老爷爷,我是被领导赶下来查案的。这两天,工地那边发生了两次恶性事件,我要是再查不到线索,他们就要把我开除了。”张矜晨故作委屈地撅起嘴巴,看得陈北望都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哼!那些没用的东西,就知道作威作福。这好不容易换来的大好日子,早晚有一天得被他们给祸害没了。”老大爷气哼哼地说道。
“老爷爷,您别生气,您别生气。谁让我年轻没经验呢。”张矜晨“自责”道。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你想问什么,赶紧问,我还得去找我的老伙计呢!”老大爷催促道。
“老爷爷,工地那边连着伤了好几个人,却找不到半点线索,也没人看到是什么人干的。有几个上年纪的叔叔,说是工地冒犯了山神。我就是想问问,咱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这几十年有没有什么人出事啊!就是死得很惨的那种。”张矜晨指了指简家工地的方向,然后对着老大爷撒娇道。
然而,张矜晨万万没想到,刚刚还跟他好好说话的老大爷,一听这话,立马就翻脸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滚,滚,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老大爷抬手就去腿张矜晨。
张矜晨见状,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不甘心地说道:“老爷爷,我可是在查案啊!”
“听不懂人话吗?滚!”
说着,老大爷就抡起铁锹,朝着张矜晨拍了过去。
那满脸的褶子,还有胸膛上的伤疤,看起来格外吓人。
要不是张矜晨躲得快,这一下非得拍张矜晨肩膀上不可。
“你怎么可以这样?”张矜晨一下子火了。
“我就这样了,怎么地?征了我们的地,不让我们安生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干什么?巧立名目,刨了我们的祖坟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有本事,你们就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老大爷一边骂,一边抡着铁锹赶张矜晨。
陈北望见状,拉着张矜晨就跑。
这一下,他算是见识了。
这个村子里的人,何止是排外啊!
简直就是跟外人有仇。
直到跑出村子,张矜晨的气都没消,使劲地踹村口的石头撒气。
“哎,兄弟,等一下。”
陈北望看着一个骑电动车过来的年轻人,连忙上前,拿出一包烟,塞了过去,“兄弟,我能跟你打听个事吗?”
年轻人看了看手里的烟,眼见是大九五,就笑眯眯地揣进了裤兜,“问吧,我知道的,肯定告诉你。我不知道的,就算了。”
这是光拿好处,不想办事啊!
陈北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兜了个圈子,问道:“这边的人,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很不欢迎外人?”
“还能怎么样?老封建呗。要不是这样,村里的年轻人,也不会全跑城里去。”年轻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这样啊!”
陈北望故作惊讶地皱了皱眉,然后又掏出一包九五,塞到了年轻人手里,“我跟你说啊!我们是上面安排下来调查的。这两天简家工地那边,连着出了两次事,你听说了吧?好多人说,那是麻烦了山神。我觉得有点扯淡,但是又找不到什么线索,只能跑这边来打听打听。”
有了张矜晨的前车之鉴,陈北望没有往深里说。
“你问这个,那要说到的可就多了。”说到这,年轻人直接闭上了嘴巴,意思很明显,还要好处。
陈北望一咬牙,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都给了年轻人。
这是他跑业务时,养成的习惯。
毕竟求人办事、打听情况,不给点好处,没人跟你说实话。
年轻人抖了抖那沓子钱,又看了看陈北望的钱包,眼见陈北望钱包里没有余钱之后,这才指了指村子最里面的破宅子,说道:“这种事,你还是去问老谷头比较好。那老东西年纪最大,知道的也最多。而且,长年累月的往山里钻,这里刨、那里敲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我怀疑,他是在找什么大墓。否则,当初江州修外环线,他也不会玩了命的不让人家动工。”
说到这,年轻人对着村子尽头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要不是那老不死的,我们家的宅子正好在外环线下面,最起码能换两套房子呢。”
说完,年轻人骑上电动车,就进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