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领死了！”
剩下两个勇士下意识大叫起来。
紧接着，他们的胸膛也被长枪贯穿。
“杀！”
汉武吏嘶吼着，全数压了过来，和敌人的正面短兵相接。
吴奎出头的瞬间阵亡，敌军的骁勇远出众人意料，这导致黄氏部曲前沿部队抵抗异常吃力。
初一开战，军队便处于崩溃的边缘。
而汉武吏越战越勇，势要在第一时间击溃敌人！
战场就是如此，根本等不到每一个士兵都战死。
而小规模的部队接触，往往精锐的交锋便能决定整个战场的走向。
此刻，后军的张硕匆匆得到消息，并看到了败退来的兵马。
“见鬼！”
“刘起还有这种手段！？”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在一连串的脏话脱口而出后，他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前军无法拯救，将自己手上未曾投入交战的五百人，从两边侧翼杀出。
战场人不多，形势一眼清，他已经看穿了刘起的打法，无非是将精锐摆在了最前头，催军横推。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去和他士气正旺的精锐硬碰硬。
避其锋芒，击其软弱！
说干就干，他的人马立即向两侧分流，然而——
“杀！”
蔡通蔡和带着蔡氏精锐部曲，同样为侧翼之当先！
还没有完全组织成冲杀阵型的张硕部下，便遭到痛击。
侧翼战势稍作僵持——
而失去张硕为后盾的中军紧接着便崩溃了。
全军失去战斗力，先是惊恐后退，接着立即转化成溃败。
他们彻底失去了反抗意愿，只顾着转身逃窜，将后背交给敌人，任由他们放心输出。
仗打到这种地步，大家的敌人不再是对面，而是自己的队友——只要比队友跑得快，就能活下去！
汉武吏中间横推，蔡通蔡和从侧翼推进包抄。
后方的大军紧跟精锐脚步，一路向前。
张硕彻底落败，毫无翻盘之机，也加入了溃逃大军中。
他现在想活命，就只能依靠秦湾南部的糜烂地形，以此阻碍刘起了。
紧靠秦湾岸上的几艘快船，迅速往北而去，将消息急送给陈就。
傍晚时，刘起方才收住兵势。
此番战，张硕部伤亡近半。
除直接死在战场上的三百人，其余伤者基本上都被擒下。
冷兵器交战和热武器有所不同，尤其是追击战中，伤者往往会迅速转变为死者。
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的战场素质和规矩可言。
“将军，我们已经歇好了，要不要继续推进去？”习异来见，兴致烈烈。
“不急。”
刘起摆手，问道：“正要去你那看看，汉武吏折损了多少人？”
“九人受伤，无人身死。”习异道。
“这是极好的！”
刘起立即点头，同时松了一口气。
汉武吏可是他的心血所在，每损失一个都能让他肉痛。
这等几乎于零的战损，主要得益于精锐猝然发难、此前诱敌、和精良装备。
在碾压局中，甲士的存活率本就是相当高的。
“传令，后撤五里地进行调整，给敌人喘息之机。”刘起忽然道。
习异一愣。
后撤五里？于敌喘息？
这时候，不应该一鼓而进，扫荡残敌么？
张硕部减员厉害，士气低迷，又失去了营地粮草，现在基本上没多少战力了……
不过，刘起的极高威望告诉他，只需遵命便是。
“喏！”
扶汉军开始后撤。
“司马。”
秦湾南部林间，一人走到神情狼狈的张硕面前：“扶汉军退了。”
张硕睁着双眼，胖脸上的神情略有些呆滞。
没错，他被打蒙了。
在数个时辰之前，他想的还是自己在挫败刘起后，在荆州之地会享有何等名声。
黄祖会给自己多少赏赐？
自己去哪座城玩小娘子好？
要不去隔壁的庐江吧，那里的小娘子质量高。
点几个呢？
可紧接着，战场就逆转了，逆转的让他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刘起的巨大差距，几乎不可逾越的差距。
即便是全胜之军，再让他来一次，也断无半点胜机。
更别说现在士气低迷，失去了营地、被服、粮秣的残部了。
好在这时候的人有危机意识，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些干粮，还能对付一两口，勉强支撑过今晚。
连为首的张硕都如此心态，其余诸军，说是绝望，便丝毫不为过了。
然而，张硕终究是久为军首的人，虽然并非史书上赫赫有名的战将。
但在这乱世中，能将姓名留之于史册，并领一军首者，实则各方面素质要远远强于普通人。
草包也有，但不多，尤其是张硕这样从底层爬起来的人。
“这是好事。”
“不要在这停歇，即刻往南，离开此地！”
“司马！”
这时候，南边急匆匆跑来一道人影。
他脸上带着未曾消去的惊恐：“南边出现一路人马，挡住了我们的出路。”
“这怎么可能！？”
张硕吼了一嗓子，猛地立起。
使本如惊弓之鸟的残部纷纷看了过来，脸上恐惧更浓。
张硕意识到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人提了过来：“你没在说笑？”
“没有！”
“会不会是主公的支援到了？”
“不是，他们直接打出了扶汉军旗帜。”
张硕一阵脱力。
还有扶汉军在南边堵住自己的出口？
刘起不是在北边吗？他们是如何跑到南边去的？
“有没有进攻之势？”
“未曾前进，而是大张旗鼓的构建防事，将出口封死。”
关门打狗……张硕脑海中忽的飘起这四个字，接着浑身一个激灵。
他知道了，为何这波人会出现在南边了——他们是走过去的！
自己第一次遇到扶汉军的时候，廖琪还在更南边的位置。
而在那个时候，这群此刻出现的人，便在秦湾南部出口遁入深山，进行了藏匿。
刘起一开始就打好了主意，要鲸吞自己！
而没有意识到的自己，一头钻进了他布置好的口袋中。
兢惧和懊悔同时爆发，张硕立即否掉了之前从南逃的打算。
“等人！”
“借助地形防守。”
“等陈就得到消息从上游退回，我们直接乘船离开。”
“敌人没有水军，奈何不了我们。”
张硕第一时间扩散了水军救援的消息，并称陈就已在赶回的路上，以此鼓励众人，提振士气。
而在上游，正抢的开心的陈就得到这个消息确实大惊。
他顾不上再抢掠扶汉军，连忙带着船只南返。
“速度一定要快！”
刘起依旧压在张硕北边，让出一个较为宽阔的位置。
秦湾对岸，一双眼注视着上游位置，随后又挥手催促道：“加快速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