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面多番礼遇,擒后不计前嫌的招纳,招纳被拒后依旧答应放自己回家……

一时间,愧疚和感激之情,像是潮水一般压向魏延。

他碰的一声跪了下去,神色颇为激动:“将军之恩,魏延死而难报!若将军信得过魏延,我愿再回城一趟,说县君纳城投降!”

刘起连忙上前,将魏延扶起:“文长为人,我如何信不过?只是张野为朝廷命官,不会轻易投降,文长还需多加小心的好。”

“城中事包在我身,将军点起兵马,准备接收平氏城即可。”

“好!”

刘起大笑点头,让人先带魏延下去用饭。

见完了魏延,刘起打算让人将那些游侠统计一下,把名单送上来。

万一有人才成了漏网之鱼呢?

还没等他细看,便有人来:“不少俘虏求见将军,其中一人领头,名为傅彤。”

“傅彤?”

刘起稍迟疑,脑中细想这个名字,随后恍然——是他!

刘备攻吴国时,此人和廖化一块担任别督,后来刘备被陆逊击败,他留下断后,在手下兵马折损殆尽之后,吴军欲招降傅彤。

傅彤拒绝投降,并留下一句千古名言‘吴狗!何有汉将军降者!’,力战而死。

四十一年后,他的儿子傅佥在队友投降之后,拒绝投降,同样力战而亡。

父子二人皆为忠烈,传为佳话。

能力姑且不说,就这忠义之为人,就值得为重托!

“快请!”

须臾,被束的傅彤入内,纳头便拜。

刘起不记得他籍贯,便问道:“你是哪里人?”

“回禀将军,在下亦是平氏县义阳乡人,与文长兄是乡里人。”

原来如此……刘起轻轻点头,又笑问道:“你来见我,莫非是有从贼之心?”

“将军说笑了!”

傅彤高声开口。

“将军义薄云天,兼有英雄之气,讨恶济贫,做的是大仁之举,何来贼寇一说?”

“我等为游侠于乡里,此生所求,正是为此。”

“傅彤斗胆,乞下残生,愿为将军效命,恳请将军收留!”

刘起颔首:“你可还有家人?”

“孤苦一人,无家无人。”

“那你可知魏文长做何选择?”

“文长兄若不为将军效命,回城也是死路一条,他有家族为羁绊,确实难做,我愿替将军去劝他。”傅彤道。

“不必劝了。”刘起摆了摆手,亲自走到傅彤面前,交代了他一些话:“你跟着回城,千万当心,以免文长被加害……”

傅彤听完后大喜,道:“将军放心,正愁无功拜见!”

跟着傅彤来见刘起的游侠,打的也是这份心思。

刘起把这些人一股脑的全放了,当然,包括魏延!

徐曜等人大惊,赶紧来见刘起,加以劝阻。

“起哥,那魏延可是个狠角色,这次放了他,下次要抓就难了啊!”牛仲瞪着个铜铃似得眼睛。

牛昆连连点头:“没错,要是县里再招点兵给他,咱们不是自找麻烦吗?”

“还有那些游侠,都本事不俗,在官兵中是实力最强的一批。”徐曜面有忌惮色。

刘起含笑摇头:“不必多言,各自下去准备吧。”

“准备什么?”

“准备接收平氏城!”

众人愕然,但对于刘起的命令,他们还是不敢忤逆。

刘起只留一曲正兵守宜秋聚,其余全部随他出击平氏城!

平氏城。

“北面一处山林起火,我军与贼军下落不知!”

所有官兵,要么死要么降,没一个逃出来的。

所以,城中人无法得到准确消息,这让县令和一些大家主心里十分着慌。

“城外又围着作乱流民,这可如何是好?”

“只盼我军无事,早些归来便好。”

“早说这魏延不是统军之才!”吴辰恨恨说着,一口锅又盖着了魏延身上:“害了我儿不说,还让整个平氏涉险。”

张野也是焦头烂额。

到了晚上,平氏城外聚集的流民突然让开一个口子。

城上看守的人登时大喜:“只怕是咱们的人回来了!”

“快,我是魏延,速开城门!”

魏延带着一众游侠在城下喊道。

一旁的县丞也帮腔开口。

守门衙役不疑有他,直接将城门打开。

傅彤冲着左右使了个眼色,那些游侠儿会意,留下十几人盘踞在此,其余人跟着魏延一路向县寺走去。

“县君!”

“魏延与县丞回来了,只带回来几十人,说有重要军情向您禀报!”

张野精神一振,连忙道:“带他进来。”

“且慢!”

吴辰喝了一声,眯着眼睛道:“你说只有数十人?”

“不错。”

“可见着我们的家人?”

“这个……我认识的诸家俊杰,皆未曾见,或有我不认识的?”

几个家主理解防备了起来:“县君,提防有变!”

“将他们下了兵器,只准魏延一人进来!”吴辰喝道。

“喏!”、

县寺门口,傅彤再次分出二十人,交代道:“只怕到了里面要下兵器,你们持兵在外,如果听到打斗声即刻进来支援。”

“好!”

就这样,魏延傅彤领着二十人进了县寺大院。

一入院,所有人下了兵器。

到了大堂门口,又只被允许魏延县丞两人进去。

“快将他按住!”

一进门,吴辰便指着魏延喝道。

几个健壮家丁走了过去,试图擒住空手的魏延,被他轻易挣脱:“你这是作甚?”

“贼子,你害死我儿,暗中通贼,罪该万死!”吴辰低吼。

“先莫急。”

张野黑着脸摆了摆手,对县丞道:“战况如何,你来说。”

县丞叹了一口气,没有任何隐瞒,将所有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当听到说各家族子全死于火中,其余人皆被擒,只有魏延一行被放回时,场中所有人都戒备起来。

随即,浓烈的杀意锁定了魏延!

张野也是心头一寒:“魏文长,你给本县好好解释!”

“事到如今,多做解释又有何意义?纵然我说我未投敌,县君能相信我么?诸位又能放过我与魏家么?”魏延摇头。

张野脸色更黑:“那你还敢回来?”

魏延抱拳:“县君虽待我严苛,但终有举用之恩,魏延回来,正是说您投降,保您一条性命。”

吴辰怒吼:“果然不出我所料,还等什么!?”

张野头皮发麻,手一指魏延:“拿下,胆有反抗,格杀勿论!”

魏延神色不变,依旧拱手:“县君三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一个人也敢在本县面前狂言,杀了!”张野吼道。

大堂之内,持刀衙役和家丁足有三十多人,当即举刀劈向魏延。

魏延侧身躲过,手夺刀一口,踏步而进,立即格杀一人。

“既然如此,休怪魏某无情了!”

“魏延狗贼,休要狂言,替我儿偿命!”吴辰怒吼,催促众人围攻而来。

魏延冷笑:“正好借诸位人头,在将军那赎罪!”

其阔步纵刀,连杀十数人,披血如风,似入无人,走到吴辰面前,一刀将其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