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多是些外地人,从大家的衣着服饰和跟本地稍有不同的口音就听得出来。
不多一会儿店小二端上来几盘精致菜肴,因为木予仁给了赏钱的关系,加之小二见这小公子有确实一身夺人眼球的气质,所以相比起别的客人,对木予仁就要热情许多,谁知道把这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哄高兴了会不会再拿一份赏钱呢?
店小二一边上菜,一边跟木予仁搭话:“看小公子衣着打扮,应该也是慕名而来吧?”
木予仁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怎么,小镇这么多外地人,都是为此而来?”
店小二一扬脖子,自豪的说道:“那是自然,你别看咱镇子不大,但是每隔几年就为了这‘开天门’的奇观,便要从外地涌进来几十万人。你现在看到的这还只是刚来的,过几天那才叫人山人海的。我们青山小镇啊,一年也就靠这么一次机会,挣点钱过日子。”
木予仁放下筷子,开口道:“我确实是来观赏大名鼎鼎的‘开天门’,不过这是第一次来,小哥不妨给我详细说一说?”
“这个...不是我不想跟小公子详聊,实在现在客人太多了,怕是抽不开身啊。”店小二适时表露出一丝为难。
木予仁懂那意思,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约莫二三两的碎银子,“就当我再点你两桌饭钱好了,这下你们掌柜的总不至于说你什么。”
店小二毫不客气的双手一捧,接住银子后顿时喜笑颜开:“小公子吉星高照,定是位人中龙凤...要说起这‘开天门’的奇观,具体起始于什么时候已经没人说得上来了,但是一两千年绝对是有的。‘天门’要从外面青山镇东边出发,大概走个四五十里,有一座青云山,山不高,也就千丈有余,不过青云山东面是一片悬崖绝壁,深就不知道几许了。
青云山并不陡峭,相反还比较绵长,上面修筑了好几个大型平台,足可以供好几万人站立。嘿嘿,这都是我们小镇干的...”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店小二自顾自的端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想起来面前这是一位贵客,他连忙把茶壶放下,双手搓了搓衣角。
木予仁拿起茶壶,给他和自己都倒上一杯,伸手示意店小二,店小二连忙弯腰去端茶杯。不知道为何,这个故事以往他说了不下百遍,从来没有人如此对待他,木予仁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他心头微暖。
喝了一口茶,店小二索性坐下来继续说道:“‘开天门’这个说法是从千年前流传下来的,那场面...”
说到这里,店小二的眼神流露出丝丝迷醉,看那神情自然是陷入了那种玄之又玄的奇妙回忆里。
“喂,你自个儿陶醉个什么劲,赶紧说啊,大伙儿都等着呐!”
不知何时四周吃饭的客人全都围拢过来,都是些外来人,店小二清醒过来,脸色涨红,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高光时刻啊。
他又端起茶杯清了清嗓子,又比刚才热络了几分道:“话说那天门,悬空立在青冥天上,青云山外终年是厚重铅云遮蔽,开天门时会天降异象。或是赤霞千里,或是佛光万丈,将铅云逼开。而天门巨大,怎么着也得有百丈那么高,就像我们镇长大人府邸那种双开大门。
大门通体青光碧玉,上头雕龙画凤好不华丽,你多看它两眼,就好像要飞下来一样。这天门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几年开一回,心情好的时候一年开一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三五年也不见得开一次。
大伙儿都知道,咱们大丘国不修道,不习佛,也就没什么术法,更没什么长生。知道这天门的老人都说看一次开天门,可以得一次洗礼,不说此生往后百毒不侵,却也可以延年益寿,想必各位客官,便是为此而来吧。”
这世间不是所有生灵都能修行的,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是万中无一的几率,绝大部分普通人都将平凡的度过一生。而那些不具修行资质,或是不愿意修行的人族当中,大部分又要依附于各大门派以求保全。
还剩下的少部分不入门径或者不想入门径的,基本上都组建了自己的国度,最开始算是报团取暖,慢慢到后来也直接断绝了那种念想,反倒在凡间天下自成一派,自得其乐了。
“小二,那天门真有那么神奇?看一眼便可以延年益寿?”
“天门当真如此壮观吗?高达百丈,我想这必然是哪个仙门的高人做法,正是为了我们这些不去修行的普通人施福吧?”
“那可说不好,万一当真是天上仙庭的大门呢,那可就一朝得道了,如此不得羡煞了多少那些千百年枯燥苦修之人?”
若说在这之前众人只是好奇,那么听了店小二这话之后便是亢奋了,一时间客栈里叽叽喳喳,比听曲说书的茶楼还要热闹。
“那这天门什么时候才能开呢?”
“只知道若是要开,就一定是在一年的春夏交接时节,要说具体是哪月哪日,这还真说不上来。不过刚才我也说了,开天门时青云山上青冥天会有异象出现,这几天那边天已经开始陆续有赤霞往这边席卷,想来是不远了。还有一个神奇之处,这‘天门’似乎一人只能看一次,若是这次你见着了,往后无论你再来多少次,别人看得见,你却是看不见的了。”
“有那么厉害吗?”
“诶小二,快给我来两间客房,现在就要!”
“给我两间!”
“给我五间最好的客房,我出双倍价钱!”
“仙庭赐予我们的洗礼,两倍太廉价了,我出三倍!”
就这样,顷刻间这家客栈就演变成了客人之间的房间抢夺大战,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两个客栈的自己人在里面趁机推波助澜,起哄抬价。好在木予仁先前两次给了店小二赏钱,要的房间又不多,倒也没有在最后被“没有房间了”这样荒唐的理由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