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大雪大,我本想在这个时候对苏阎青笑一下,安慰他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

可是我也知道这次我回去晋珏天师一定会对我更为严加管教,下次再聚,已经不知道能是什么时候了。

同样的,我也悲伤的笑不出来,只是对着苏阎青招了招手,声音嘶哑的对着他喊道:“回去吧,风大。”

说罢,我掉着眼泪又看了他一眼,坐在车里了。

许嵩开车,带我离开这里。

我转头望着茫茫一片白的雪山,我期待着司凛的身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期待着司凛能在我离开他之际,又会像是从前那样及时的出现在我面前保护我。

可是雪山上只有寒风大雪。

“司凛,我要走了……”

我喃喃的对着身后的雪山说了一句,司凛却再也没回答我。

许嵩把我带到机场,连夜乘坐了回杭的飞机。

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就从冰雪连天的雪山,回到了温暖的杭市。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外面的天刚亮,许嵩带我去了停车场,上了他自己的车。

在他发动车之前,似乎也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晋珏天师是否真的会兑现他的诺言,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晋珏天师的号码。

手机铃声响了几下之后,晋珏天师接了。

“喂。”

依旧是那温和又无比冷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从前对我来说那是如沐春风般的声音,在此时,这声音一响起,让我浑身的寒毛都不由自主的立了起来。

“晋珏天师,小蝶现在已经在我手上了,你许诺给我的条件,你不会反悔吧?”

尽管许嵩在我们面前再猖狂,可是现在他和晋珏天师谈条件的时候,语气还是有些弱。

那是一种被操纵者对操纵者的没底气的弱,是一种无法与强者抗衡的弱。

“把小蝶送回来,你就自由了。”

晋珏天师的声音,在外人面前,并没有因为我回去了他的声音就变得激动或者是悲伤,依旧一如既往,温柔的不带任何的感情。

也就是这种声音,让许嵩对晋珏天师根本就捉摸不透,怀疑的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我,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只是把我带回去了,晋珏天师就真的放过他。

“张晋珏,要是你跟我耍花招,小心我……”

“你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快回来吧。”

晋珏天师根本就不等许嵩把话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只是晋珏天师的这一句你对我已经没用了,倒是让许嵩安心了不少,这才将车开出机场。

大概是马上就可以得到自由了,许嵩送我回晋珏天师身边的路上,也变得格外的轻松高兴,和我说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小蝶说实话,十二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挺喜欢你,那时候张晋珏清除了我大部分的记忆,把我留在人间就是为了接应你。”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是晋珏天师制作的不死人。”

“说起来,我还是很感张晋珏,要不是他,我出生没多久就已经死了。”

“是张晋珏给了我可以活下去的权利,可是也是张晋珏给了我活下去的痛苦。”

许嵩说着,抬头看向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然后再对我说道:“你应该知道,只要是不死人,至要是被晋珏天师做出来的不死东西,都要靠这个维持寿命吧。”

听到许嵩问我这个问题,我只是抬眼看了眼他,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靠出卖我获得自由,而我即将要永远的困在晋珏天师的身边,我现在看他一眼都觉得烦恶,更不要说我还愿意搭理他。

不过现在不管我答不答应许嵩,许嵩依旧是很高兴,继续对我说。

“其实我们不死人,也是分等级的。”

“已经千年过去了,凡间没有一个人能够修炼成仙,没有一个凡人能像是神一样,获得永生不老。”

“包括张晋珏他自己,也不能。”

当我听到许嵩说晋珏天师也不能永生不老的时候,觉得有点好笑,这怎么可能?

晋珏天师可是半神,他已经有了神籍神力,不老不死,难道不是神仙的标配吗?

许嵩看到我微微有些惊诧的表情,便对我笑着说:“我猜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我冷冷的问了一句许嵩。

“我猜你不知道张晋珏他也会老,也会死。”

许嵩说着,像是抓到了晋珏天师的什么把柄那般,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他是已经拥有了凡人做梦都想得到的神籍,他是拥有了只有神才有的神力。”

“可是你忘了,他没有羽化,他也没有飞升,他的身躯还是肉体凡胎,会流血,也会衰老,他也怕死怕老,所以他才会从千年前开始,就不断的研究不死不灭的方法。”

“崆峒活尸、雪狼,还有一些长寿的活人、你,我,甚至是你的父母,都是晋珏天师研究出来的不死人,不死兽。”

“只要我们的身体不坏,只要我们的身体不被火化,灰飞烟灭,被其他的动物吞食,就算是我们死了,晋珏天师也能把我们一次次的复活。”

“而他之所以把我们变成这个样子,一来是需要从我们的身上摄取精元,让他自己也能长生不老,二来,就是把我们当成他的奴隶,随意将我们使唤。”

听完许嵩说的这些话,我脑海里想起来,之前在黄泉井旁边那个村子投宿的那晚,奶奶跟我说他一百年前见过我,也见过晋珏天师,但是那时候,晋珏天师是一个老人,而不是现在这般风华绝貌的模样。

难不成许嵩现在跟我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