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下嘴角:“原本你弟弟有一灾,那小黄皮子出来帮他挡灾,却被他打死。他该在里面好好受几年苦,可你给了钱,求了人,让他出来了。他没受的苦,可不就得落在你身上吗。”

“那……那是我亲弟弟,我也……我也总不能看着他进去吧。”男人无力的说道:“小爷是不知道,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被吓得多惨,他……”

我脑海里出现一张,他弟弟犯了错,却被父母护着的画面。

得。

悟了。

惯出来的呗。

我直接打断男人的话,反问道:“那是他第一次打架吗?”

男人嘴唇抖了抖,愣是没说出来,好半晌才羞愧的低头说道:“他那次说会改,以后会改的。”

“以前没说过吗?”我又反问。

凡是这样的人,都是认错最快,死不悔改的。甭管他事发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等事态平息了,就又是原来那副嘴脸了。

男人张了张嘴,这次直接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他小时候犯错,你父母护着,所以把他养的胆大妄为。他长大了犯错,更加没约束了。结果出了事,你给兜着。”

“就这,你家里还想好?”

我冷笑一声:“做梦来的更快点。”

不是我要怼人,而是这种愚孝,又不明白的人,真是让人生气。

如果这些报应只落在他弟弟身上,我倒真不至于这么气。可他弟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压根也不在乎啥,所以报应就落在他儿子身上,落到男人这一家子身上了。

就这,男人还觉得他弟弟会改?

改个锤子。

男人被我说的一张老脸通红,头都抬不起来,看着也可怜。

我叹了口气:“我不是要责怪你,只是你这事做得不对。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从十八岁开始,不要说让家里照顾,他还应该去照顾家里。”

“可你自己看看他都干了什么?打老婆,生了孩子不养,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打架斗殴……”

我一条条,一件件的把他弟弟的恶劣行径数落了一遍。

最后我问道:“我现在问你,如果救你侄子的条件,就是从今以后,你不准在管你弟弟任何事,你能做到吗?”

“这个不准管任何事,跟他分家,不再让他从你这儿拿到一分钱,不能让他在你这儿吃到一口饭,喝到一口水!”

我说:“你想清楚了回答,但凡有哪一条没做到,你家保家仙都不会饶了你。到时候你家再出什么事,再来找我,我也是没法子的。”

我说的口干舌燥,起身给自己接了杯水。

等了很久,男人才压着嗓子开口:“小爷,真能救我侄子吗?”

我点头:“他还小,本身没什么罪。跟保家仙好好商量商量,应该就不会在为难他了。”

“当然了,更具体的,还要等我跟你家的保家仙沟通后,才能知道。”

男人拧着眉头,像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一样,点头:“我,我能做到!”

我说:“行,你需要回家准备下吗,还是我现在跟你回去。”

男人想也不想,直接站了起来,搓着手有些焦急的说道:“现在吧。”

我点头:“也行,你等会儿我,我去跟朋友说一声。”

我去楼上叫醒林沐和廖舟,告诉他我要出去办事,问他们去不去。

每次出门办事,我都会告诉他们,这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再加上他们俩一文一武在,遇到棘手的事,也能方便很多。

林沐和廖舟都要去,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就开车带着我们去了男人家。

路上男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交代要多准备点好酒好菜,我赶紧说不用。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男人家村子。

在往里走,车就进不去了。男人尴尬的搓手:“小爷,里面路窄,得辛苦你们走过去了。”

“没事。”我摇头:“找个地方停车吧。”

我们跟在男人身后七拐八拐的走进条巷子,巷子的路只有一米宽,一边是墙,另一边每隔十几步,就是一户人家的大门。

男人在前面引路,还不断回头跟我们说话,生怕怠慢了我们似的。

就在男人要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时,柳放突然出来:“别动。”

我下意识伸手把男人拉了回来,下一秒,从那户人家门里飞出来一个暖水壶,砸在我们面前,砰的一声炸了。

里面的热水流了出来,顺着地上的青砖流淌到我们脚边。

男人惊得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小……小爷,谢,谢谢。”

我摇了摇头。

林沐皱着眉,冲那户人家吼道:“怎么回事!热水壶也是能往外面砸的?伤了人咋办?”

一个妇人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眼暖水壶,又看向我们,脸色很不好的说了句:“对不起,我家门没关上,吓着几位了。”

说完,也不管我们怎么样,捡起暖水壶就回去了,当着我们的面儿,把大门咣当一声甩上了。

林沐气的撩起袖子就要去踹门,被男人拽住了:“小……小兄弟消消气,他家,他家也不是有意的。”

“他家,诶,也是造孽。”

听到这话,我皱了下眉,刚想问点什么。那扇门再次被推开,我们在学校见过的那个女孩儿冷着脸走了出来。

刚才那个妇人和他男人追了出来,站在门口冲着女孩儿的背影叫骂:“你走你走!你走了就别回来了!我们家没你这么不要脸的畜生!”

“亏你还是个大学生,你是个啥玩意做的,当年我拉坨屎出来,都比生你好!你……”

我见此,拉住林沐:“走吧。”

林沐也被这夫妻俩的叫骂声惊住了,被我拽着就走了。

我们跟着男人到了他家门,一进去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儿。

说是八岁,但看上去也就六岁的样子,又瘦又小,一双眼睛丝毫没有小孩儿的朝气,满是阴郁的怨恨。

我看了眼他家的四周,从腰包摸出三根香点上,插在他家门槛后的土地上。

结果,香刚插上去,直接从中间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