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士领着于强来到了村外的一处高坡上,远远地看到,那里有一处小院子,飞檐挑角,屋脊吻兽,一看就是一所古建筑。
那里,大概就是这朱道士修行的所在地。
他们边走,朱道士边说:“是我首先发现了的。张老头,就是个墓虎龟。”
朱道士接着说。
“那天,我到马头村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在一个院子里的鸡窝前趴着,我悄悄的走了过去,躲在一堵矮墙后,看到那个人露出了脸,满嘴的鲜血,嘴上沾满了鸡毛。再看那个人,把鸡窝里的鸡都给咬死了。仔细的一看,正是张老头。”
朱道士得意地把佛尘在天空中摆了摆,然后搭在胳膊上,又接着说了下去。
“当我再次来到马头村的时候,已是张老头咬死鸡的第三天,我在路过张老头的院子时,又看到张老头咬死了一头猪,在喝猪的血。你可知道,这墓虎龟可是先吃了自己家里的牲畜,然后吃掉自己家里的亲人,然后再吃掉村里的人,别村的人,就这样一直的吃下去。”
“真是可恶的家伙!”于强插了话。
“是啊!为了阻止悲剧的发生,我就把张老头是墓虎龟的消息告诉了马头村的村民,村民们一听彻底的被吓慌了,纷纷的搬出了村子,只剩下张老头一家了。”
于强有些不解地问道:“这张老头是何时成了墓虎龟的呀?”
“不清楚。据马头村的村民们反映,他是去年的夏天,在家里打扫院子,忽然就死了过去。在炕上躺了两天,突然又活了。从这个时候,张老头大概就成了一个墓虎龟。”
于强好奇地说:“真奇怪,死人还能活给过来。”
“原来他家的鸡和猪全让这‘活墓虎龟’吃了,后又吃了自己的儿媳,接着吃了自己的儿子。”于强说。
于强觉得胳膊上挠痒,看时,一个蚊子在美美地喝着他的血。他拍了一个蚊子,挠了挠蚊子叮咬处,“下一步该吃村民们了,村民们越想越可怕,所以整日不敢出家门半步,生怕让这‘活墓虎龟’吃了。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到邻村十里八乡十分恐怖。”
朱道士接上他的话,“说的对。由于出门的人少了,所以人们传说这一带方圆几十里已被这个‘活墓虎龟’吃的路断人行。吃了这一带的人畜下一步就伤害百里以外的人了。”朱道士说完,用手中的佛尘向前指了一下说:“这为朋友看见没有,前面的院子,就是我的道观。”
于强看了看,估计着这道观和村子的距离,大概相距三里多地。
他们来到了道观的门口,于强看到门前挂的牌子,上写:三清观。
道观前有些台阶,他们踏上台阶,走到了三清观的山门前,朱道士把甩子架到了胳膊上,然后“吱呀”一声开了院门,等于强走进了院子,朱道士把门关好,并上了门闩。
一个徒弟便迎了出来,朱道士向他的徒弟说:“给他准备饭。他跑的迷了路,下午就没吃饭。”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
于强向朱道士感谢道:“多谢师傅,赠饭与我。”
朱道士说:“别客气!”
三清观的院子不小,只有正殿里供着神仙塑像。东西厢房是朱道士他们住的地方。朱道士把于强让进了东厢房。
于强眼尖,看到了正殿的廊子前有一通石碑,高兴地说:“太好了,我能不能把这通碑拓下来。”
朱道士说:“可以啊,我这里也有拓碑的工具。你连夜干嘛?”
“正是!”于强说着就奔那通碑去了。
朱道士给于强准备好了工具,点亮了蜡烛。
正殿的廊子里,那个男子在碑前忙活着。
朱道士的个头,和那通碑一样的高。他正挥舞着打刷,在碑上的宣纸上捶打着。
一旁,蹲着的是于强,他那一双豹眼盯着朱道士。
他手中拿着一把棕皮刷,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碑上被打击过的宣纸。突然,他把手中的棕皮刷往下一挥,喊道:“停!停!你这叫打碑吗?呵呵,你这是在夯地,看把宣纸都给打破了。”
朱道士笑了笑,嘴角上方呈现出浅浅的笑窝,洁白的牙齿也露了出来。他站了起来,他们的个子差不多,但身体却比朱道士健壮些。
于强来到朱道士的背包前,从背包里抽出了一沓宣纸,漫漫地展开后,在一张的宣纸上裁下一个拐角,贴在了碑上宣纸的坏处,然后用喷壶喷湿,从朱道士的手中接过打刷,轻轻地打了起来。
轻声地说:“打碑时,打刷要和碑平行,用力要稳,要均匀;却不可,一下轻,一下重。一个地方要轻轻地打三下。”
朱道士点了点头,从于强的手中接过打刷,继续操作起来。
打刷在石碑上挨着过一遍后,于强从朱道士的背包里取出了一红一绿两个拓包,碗口大小的红拓包和拳头大小的绿拓包在一起相互擦了几下,把大拓包伸到了朱道士的面前。
朱道士明白了他的意思,咧了一下嘴:“我怎么把倒墨汁墨汁给忘了!”
朱道士赶快从背包里找出一瓶墨汁来,拧开了瓶盖,将墨汁滴在大拓包上,画了一个圆圈,便收了墨汁瓶。
于强把两个拓包相互擦了几下,两个拓包又“砰砰”的对拍了几下,转身在石碑上“咚咚”的上开了墨汁。他的拓包在碑上面的宣纸上,上下飞舞,左右飞扬。
朱道士在一旁看着,发现了于强给宣纸上墨的一个规律,向于强请教道:“施主,上墨也是三三制?第一次,轻上墨;第二次,重上墨;第三次,补墨。”
于强听后点了点头,赞美道:“师傅太聪明了,一看就能领悟出门道来,好好的跟我学,不出两年,你就会超过我,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朱道士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也是瞎猜的,没想到放屁蹲到了屎上,蒙对了。”
“不,这说明你有这方面的悟性。”
于强边擦拓包,边说。
于强双手举着两个拓包,右手的红拓包,是主拓包,是往石碑的宣纸上施墨用的。左手的绿拓包,是个小拓包,起着辅助作用的拓包,是供大拓包沾墨用的。
副拓包的另一个作用,也可以缓解主拓包上的墨汁过多,而把多余的墨汁沾到副拓包上,准备着没有用完的墨汁留存着给主拓包上用。
他的拓包没有墨汁了,才将拓包送到了朱道士的面前。
朱道士很麻利的打开了墨汁瓶盖,提着墨汁瓶将瓶口对着红拓包的平面,墨汁在那上面绕了几下,圆圆的拓包上便留下了墨汁的痕迹。
于强便用小拓包在大拓包上来回的蹭了蹭,直到墨汁全部均匀的涂抹开,才将大拓包又对着碑上的宣纸拍打起来。
主拓包上用的没了墨汁时,就去小拓包上粘墨,轻轻地拍打,小拓包上的墨汁便到了主拓包上。
就在这样,整个拓碑的宣纸完完全全的贴到了刻下的字槽内,完全被墨汁均匀的拓了下来,于强才停止了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