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青没想到萧青竹竟然这么想,解释道:“其实我谁都不想得罪,但他太过分了。

骑个自行车都炫耀,两个孩子争吵,我就说都说的没错,既不偏袒咱姑娘,也不偏向你哥家的孩子。

童童看的是彩电,说喷泉是粉色的,龙龙看的是黑白,说喷泉是白色的。

确实都说的没错,但是周家富直接说我维护童童,还说我不要脸。

直接说我不要脸,这是人干的事情嘛?

还说给我找工作,炫耀他家里有背景,炫耀就炫耀吧,人家有炫耀的本钱,可是他太不地道了。

竟然给我安排一天三块钱的工作。

他就是诚心恶心我。

萧青竹皱起眉头:“你说的我知道,可是你就不能忍忍嘛?”

忍?

陆长青冷哼一声:“他算个老几!

我忍他?

我就是平头百姓,我不惹事,但谁也别惹我,否则我让他悔不当初!

萧青竹对于陆长青的口气很不满:“你看你这脾气,人家爸爸有本事,爷爷是大领导,你这样早晚要吃亏的!”

陆长青冷哼了一声:“我这辈子,什么都吃,就不吃亏。人家踢我一脚,我若不还一拳,他下次还欺负我。

这世道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踢我一脚,我咬他一块肉,下次他就不敢惹我了!

我告诉你,以后这个社会,只要不懒,只要努力,都能过上好日子。

咱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萧青竹见说服不了陆长青,叹口气:“咱俩都没有工作,以后的日子,哎………以前你有工作的时候,你大哥家的娃娃还指望你带他进城,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明天回你家,估计都没人待见。”

陆长青被他这么一说,关于家里的情况一下子涌进脑海。

父母其实年纪并不大,60来岁,但一辈子在田里操劳,特别显老,跟七十多一样。

当年赶上多生孩子好致富的政策,最光荣的是生五男二女,据母亲说生了六男二女,可惜当时因为感冒发烧,两个男孩死去,只活下来四男二女。

大哥陆长发,二哥陆长富,三个陆长贵,四姐陆长有,五姐陆长红,老小陆长青。

原本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坐牢三年,变成了最不堪的那个。

真不知如何面对家人。

早上还想着晚上与萧青竹亲热一下,这两日看着萧青竹的丰满的体态,感受着少妇韵味,仿佛饥饿的猴子嗅到熟透蜜桃的香味,心里躁动不安。

可是此时想起家里的事情,也没了兴头。

陆家的院墙全是断砖烂瓦拼凑的,仅有一米二高,不能防贼,能挡一下牛羊鸡鸭狗,连猫都挡不住。

门框上贴着蓝纸白字的对联,给喜庆的节日增添了一丝阴影。

陆长青抱着童童,与萧青竹刚走到门口,院子里正打闹的小孩子看到都喊叫起来:“哇,小叔回来了,小叔叔回来了。”

这一嗓子惊动了全家人,全部把目光投向了门口,当看到陆长青的时候,表情各异,有惊讶的,有高兴的,有冷漠的。

一个老太太慌里慌张的从厨房跑出来,看到陆长青,激动地说话都结结巴巴:“长青,你……你终于回来了……你可把妈想死了。”

说话间眼睛湿润,踉踉跄跄的跑到门口,一把拉住了陆长青的手,视线在脸上身上来回打量:“瘦了……瘦了好多……也黑了……”

陆长青看到老太太头发灰白,佝偻着背,满脸皱纹,还有她见到自己激动的模样,也被感染的眼眶湿润。

重生道这个世界一来,这是唯一见了自己流泪的人,也是最心疼自己的人。

这就是母爱。

让他忍不住泪目:“我回来了……”

只说了四个字,再不知道说什么,任由长满老茧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触感像是被砂纸打磨,

但心中却感觉特别温馨。

突然边上响起稚嫩的声音:“奶奶,你哭什么,是不是爸爸惹你生气了。”

张桂兰被唤醒,才注意到旁边的两个人,当她看到童童的时候露出了笑容:“童童,好长时间没有见童童,都长这么高了。”

眼中噙泪,笑的却很灿烂。

当她视线落到萧青竹脸上的时候,突然表情变了:“青竹,对不起,是我没教育好长青,让他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收拾他,我替你出气。”

说完,转身朝着陆长青就是两耳光,嘴里还骂着:“没出息的东西,没见过女人嘛?

你对得起萧青竹吗?今天我打死你个狗东西,让你对不起我儿媳妇!让你做糊涂事!”

陆长青被打的傻眼了,刚才还如沐春风,转眼就如坠冰窟。

萧青竹眼神泛起涟漪,咬着银牙看着这一幕,动也不动。

张桂兰打了几巴掌,偷眼观察萧青竹,见她还不阻拦,立刻改变了主意,走过去拉着萧青竹的手道:“来,你打他,妈打你不解恨,你自己动手打!

妈给你撑腰,他不敢还手,今天打到你解气为止。”

陆长青此时才算是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这是打给萧青竹看,应该是担心自己夫妻不和吧。

不由得为老太太的良苦用心感动。

萧青竹被老太太拉有点难为情:“谢谢妈妈,不用打了,只要他回来好好过日子,不在搞东搞西,我就原谅他了。”

老太太露出笑了,一个劲的表态,说帮着教育,下次敢整乱七八糟的,把陆长青腿打断。

童童哭了起来:“不要打我爸爸,爸爸是好爸爸,不能把他的腿打断,腿断了就变成瘸子了……呜呜呜……”

陆长青把童童抱紧怀里,这是这个世界,第二个心疼自己的人,感动的搂得紧紧的,用力在稚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一个老汉,胡子拉碴的,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鼻子冻得通红,冷的微微缩着脖子,似乎对老太太打人很不满:“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别打了,怎么刚回来就打,大过年的。”

陆长青望去,是父亲陆守德,这是第三个关心自己的人,估计是没有看出母亲打自己的用意。

这时候哥哥姐姐也都上来说话,一起往里走。

陆长青见父亲穿的衣服太单薄,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大过年的,怎么不给爸添一件厚实的衣服。”

大哥陆长发皱了一下眉头,二哥看向地面,三个陆长贵叹了口气,四姐陆长有悄悄的对陆长青使眼色。

五姐陆长红不满的看了一眼大嫂李晓娟。

李晓娟柳眉上扬,停下脚步看着陆长青:“陆长青你什么意思?”

竟然题名道姓?

陆长青也心生不满:“我字面意思,老人家冻的发抖看不出来吗?”

说话间把军大衣脱了下来给老人披上。

刘晓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变的张牙舞爪:“陆长青,你在牢里享清福,还嫌弃我们不孝顺吗?

你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