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呜呜……别走……呜呜……”

睡梦中,姜一沁好似做了噩梦,一直拧着眉心在呢喃着。

傅亦辞鬼使神差的抬手覆在她额头上,想要抚平她拧着的眉,结果却被小女人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别走……阿婉好想好想你们……”

阿婉?

她呢喃的名字落入男人耳中,他陡然身形一僵,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宁婉!

一个三年前死在火海中的女人,亦是他心中挚爱。

因为她的死,他足足三年的时间疯狂的工作,企图忙到极致,才能让他不再记起那个人。

直到姜一沁的出现,才让他忙碌的工作逐渐停了下来。

因为,他总是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宁婉的身影。

或许只是因为她跟宁婉一样,不会让他过敏;又或是,在他心中,姜一沁更像是他对宁婉感情的寄托。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着的姜一沁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便看见头顶上挂着一瓶吊水,她偏着头一看,发现傅亦辞正坐在病床边上。

“我怎么回事?”

今天一天她都觉得胃有点不舒服,谁知道那会儿突然胃疼的近乎痉挛,然后就昏倒了。

“阿婉?”

傅亦辞俊朗的面庞流露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如鹰隼般的利眸凝视着姜一沁,那眼神似要洞穿她心思。

阿婉?

饶是姜一沁如何的不喜形于色,但这会儿也只觉得背脊发凉。

她没开口。

以不变应万变。

“你叫阿婉?”傅亦辞又问了一句。

姜一沁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咽了咽口水,微微颌首,“嗯,阿婉,我的小名儿。”

“哪个婉?”

“晚上的晚。因为我是晚上出生的,所以我妈妈给我取小名叫阿晚。”

“阿婉?阿晚?”

男人呢喃了着,遂即若有似无的轻嗤一声。

他森冷的面庞露出几分嘲讽的意味儿,偏着头看向窗外,陷入沉默。

见此一幕,姜一沁目光闪烁,很心虚的看向别的方向,生怕被傅亦辞洞察出端倪。

缓了一会儿,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阿晚?”

傅亦辞瞟了她一眼,“以后少做见不得人的事,小心梦话出卖了你。”

“我说梦话?”

姜一沁忍不住扶额,怎么会这样?

“现在几点了?我要回去上班了。”

她坐了起来,看着快打完的点滴,摁了呼叫铃。

“胃疼的都昏厥了,还急着上班,等着死?”

“监狱里的老毛病,没事的。”

她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

胃疼的毛病早前就有了,然后在监狱里变得严重了,她如果想调理,只需要自己开几副中药调理即可。

西药治标不治本。

“躺着!”

他冷声命令着。

姜一沁靠在床头,偏着头望着他,小脸洋溢着甜美笑容,“你在关心我嘛?”

男人浑如墨染的眉微蹙,俯视着她,竟被她甜美笑容撩的心神一晃。

该死的。

这女人竟然在……撒娇!

傅亦辞俯身,右手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凑到她面前,“故意勾引我,莫不是想换个地方寻求刺激?”

毫无下限的话弄得姜一沁面红耳赤,“才没有。”

“没有就好好歇着。”

他直起身,转身要走。

“小叔,等等。”

见他要走,姜一沁一把拉住他的手。

微凉柔软的小手握着他温热的大掌,饶是傅亦辞冷漠的心也被暖化了。

他回头,垂眸看着她柔夷般的小手紧攥着他的手,眼神中的冷意也逐渐消退。

“怎么了?”

他没发怒。

不仅如此,反而语气都让人明显感觉到温柔。

“我……”

姜一沁脑子一片空白。

她刚才只是在故意撩着傅亦辞,使劲浑身解数想让这个男人爱上她。

但真问她唤他干什么,当真没有任何想法。

想了想,她才说道:“我想……上厕所。”

傅亦辞瞟了她一眼,抬手取下吊水,“愣着干什么?”

“哦。”

姜一沁掀开被褥,起身,趿拉着病房里备用的拖鞋,去了卫生间。

但进了卫生间,姜一沁又有些尴尬。

手背上挂着吊针,傅亦辞举着吊瓶,她要怎么上卫生间?

“你能不能转过去?”

她凝脂般的鹅蛋脸染上红晕,羞涩的像个懵懂的小丫头。

“多事。”

傅亦辞不耐烦的道了一句。

一手置于西裤口袋,一手举着吊瓶,转过身背对着她。

姜一沁这才慢吞吞的褪下衣服坐在马桶上,解决之后,又慢吞吞的提起衣服,冲了马桶。

“好了。”

她在洗脸池洗了个手,因为没有毛巾擦手,只能甩了甩手,然后走向傅亦辞,说道:“吊水给我吧……啊……”

趿拉着脱下,踩在地板砖的水渍上,脚下一滑,直接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脑袋下意识的前倾。

而此时,傅亦辞听她喊了一声,刚好转过身来。

于是乎……

姜一沁的脸好死不死的扑在了奇怪的位置。

那一瞬……

时间好似就这么定格了一般,她脑子嗡嗡的,脸颊顿时火烧火燎的灼烫。

“莫非是夜里没喂饱你,现在急不可耐了?”

尴尬到无地自容的姜一沁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头顶上响起傅亦辞的声音。

她才恍然回神,手扶着墙,想起身。

“嘶……呼……”

结果人还没站起来,两腿膝盖疼的让她弯着腰,半天都站不直。

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抬起,“吊水给我,你先出去吧。”

实在是没脸见人,太尴尬了。

傅亦辞被她窘迫的样子逗笑了,心神甚好的他将吊瓶递给了姜一沁,然后俯身一个公主抱,“真是蠢。”

姜一沁甚至陡然腾空,她吓得一把搂住傅亦辞的脖颈,紧紧地抱着他。

两人出了卫生间,他将她放在病床上,适才发现她手背上扎的针回血了。

这时被姜一沁呼叫铃喊过来的护士走了进来,见她手背上出了血,“怎么回事,还出血了。”

姜一沁爆红的小脸没有平复,低着头没说话。

护士拔了针,对傅亦辞说道:“给你媳妇的手摁着。”

媳妇儿?

傅亦辞没做解释,却真的握着姜一沁的手,拇指摁着她手背针孔的位置。

“你膝盖要不要让医生给你看看?”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