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绿沉枪来一阵捣鼓,横竖没有半点反应,我便也索性不再多想,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5点多了。

两个小混蛋在客厅里玩着积木,我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顿时清醒了许多。

回到房间,拿出手机。

前面给瑶瑶发的信息,到现在一条也没回。

估摸着气还没消。

想了想,我收拾起绿沉枪,装包出门。

还是过去道个歉吧……

给两个小混蛋抱了一箱杯面出来,反复强调了几遍如何安全使用烧水壶,得到两人肯定的回答后,我便骑着小电驴前往宠物收容所了。

进入城区,拐向三环。

三环是一条明朗的分界线,把泸港市分出内外。

三环以内称作内环,三环以外皆是外环。

目前泸港市的进度,正在完善第五环。

三环作为分界线,就显得有些参差不齐。

这里既有高楼大厦的CBD商务中心,也有正在努力修建的工地大楼,现在还有许多尚未规划的“城中村”。

总之一个鱼龙混杂。

瑶瑶的宠物收容所,就靠着“城中村”一带。

这里被称为城市的贫民窟,各种贫苦彼此为邻,三教九流都在此汇聚。

脏乱,阴暗,逼仄,混乱,到处都是握手楼和接吻楼,即使正午也不见天日。

两栋旧楼的夹缝间,一缕阳光都是如此奢侈。

在这里盗窃和抢劫并存,还有专门敲诈的烂仔,他们向商铺收取保护费。

还有两样职业在城中村非常的兴盛。

一是提供地下赌博的档口。

一是发廊拉客的小姐。

在这种藏污纳垢之地,黑/帮林立,且帮派众多。

盗窃,抢劫,诈骗,赌博……每天都在发生。

我拐进民安街,正思索着等下该怎么道歉,旁边的烂尾楼巷道里突然摔出来一个身影。

幸好我反应及时,当即一个急刹,前轮距离那身影,半分之差。

正当我无名火起准备呵斥,紧跟着又是七八个人冲了出来,将我和地上那人团团围住。

这七八个人穿着统一的短袖校服,有男有女。

其中有几个男生把校服脱下来搭到肩上,赤着上身,染着头发,耳朵上还夹着烟。

这时我又打量起地上那人,也是一个学生,只不过样子很是狼狈。

鼻青脸肿,校服都破了。

显然刚才吃了不少苦头。

“不想死就赶紧滚!”

带头的一个学生身材高大,直接对着我吼道。

顿时给我逗乐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豪横吗??

“笑什么笑?没听见浩哥让你滚吗!”

旁边又一个男生站出来:“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我扫了眼地上那人,抬头笑道:“这都躺到我车底下来了,我还能就这么走了?”

“这么说,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槽!给老子面前装13?废了他!”

为首那浩哥一声怒喝,几个男生一拥而上,有的手里还拎着砖头。

另外几个女生丝毫不惧怕,反而很是兴奋的加油助威。

我冷冷一笑,翻身下车一个利落扫腿,立马就扫翻两个。

接着一个闪身躲开一块砖头偷袭,顺势抬肘!

只听一声闷哼,一个漂亮肘击又是一个躺下!

最后还剩下两人,浩哥和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弟。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了退意。

紧接着,浩哥一把将那小弟推了过来,自己转身就跑。

我直接一腿,当胸踹中那小弟。

一脚将他踹飞出去,砰的一声,将浩哥撞翻在地。

浩哥吓得亡魂皆冒,挣扎着爬起来就要跑。

我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在他的腿弯。

噗通——

浩哥立马跪倒,面门扑地,恶狗抢屎!

猝不及防,门牙都摔断了半颗,口唇和鼻子鲜血直流。

“别打了别打了,大哥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我不该冒犯你,求求你高抬贵手……”

浩哥连连求饶,口鼻溢血,凄惨之极。

另外几个男生也躺倒一片,哀嚎不止。

还剩三个女生,此时紧紧的缩在一起,害怕的望着我,花容失色。

我低喝了一声:“滚!”

三名女生如获大赦,赶紧上前,搀扶着几个男生仓惶离去。

没跑出去几步,那个叫浩哥的男生又放了一句狠话:“你等着!林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我摇摇头,懒得理会。

返回车前,将地上的名男生扶起来。

“你没伤到哪里吧?”

这男生深深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用不用送你去医院?”我又问了一句。

男生还是不说话,用力的挣脱我的搀扶,踉踉跄跄的就要离开。

这时,一个女生从远处跑来,风急火燎。

人还未到,焦急的声音就已先传了过来。

“方铭!”

“你没伤着吧,方铭!”

“快让我看看……”

那女生迅速跑过来,拉住眼前唤作方铭的少年,来回的上下查看。

方铭见到这女生出现,把头埋得越发的低了。

一声不吭,抽出手臂,作势就要走。

女生看到他身上的伤,以及那幅狼狈模样,立刻怒火中烧。

“这群王八犊子!老娘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

女生失去理智,立刻就从地上找了块砖头,说着就要冲上去追人。

方铭见状,赶忙将她拉住,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姐……”

就一个音节。

但足以表明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也是古怪的皱起了眉头:“方晴?”

这女生可不就是昨天被黄毛欺负的方晴……

“李让?”

方晴的怒火消散了几分,也注意到了我。

“这是你弟弟?”我问。

方晴看了眼低着头的方铭,抬头看我:“是你救了我弟弟。”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又欠你一次人情。”

“方便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问。

方晴现在的打扮,无疑是附近哪家会所的舞女,大胆又热辣,脸上也画着很浓的妆。

她应该是得知弟弟被欺负的消息火速赶过来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心口剧烈起伏着。

听到我的询问,她微微蹙起了眉头,目光又落回到方铭身上。

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说,带着方铭开始回家。

我看着这对姐弟的背影,一个内向沉郁,一个热辣带刺,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一对姐弟。

另外,方铭身上隐隐约约的还有一股气息。

和昨天在面摊遇见他们妈妈时,她身上的那股气息一样。

阴冷,邪恶,不寒而栗……

跟我殡仪馆的地下尸库以及未知的三楼是一样的。

我想起昨天,最后我走时问的那句话,以及当时方晴和她妈妈的反应……

他们家,一定遭遇了什么。

想心不定,我默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