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好了,好了!我的好妹妹,别这样!快放开我!你看把他们都吓成什么样了!”

莫非男轻轻地推开抱着自己的漂亮女生,指着周围正在偷笑地同学道。

“好了,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嘛,你看到了,我又没什么事。哎呀呀!快把眼泪收起来,看你这委屈受伤的样子,让我好是心痛!再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被学校里的那些男生恨死我啊,估计他们一人一口唾沫都会把我给淹死!”

莫非男一脸严肃地开着玩笑道,虽然不如以前那般痞气十足,但性子里的那种特有的豪爽,和洒脱之气却是自然地流露了出来。

“唉!好了,别哭了!我的林妹妹!你这秋不是秋,而心上之秋,愁啊!”

玩笑是开了,却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于是无奈,莫非男只能一边装出自己最美的微笑,一边伸手擦去了女孩已经掉出眼眶的泪水,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就算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莫非男,在面对眼前这个女孩的时候也是不得不头痛三分,仿佛印证了那句话一般——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所以,哪怕是人见人怕的莫非男,在和这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却是不得不收敛收敛自己的匪气。

至于这个漂亮的女孩,叫木秋,很特别,是班里的班花,更是学校里的校花,虽然学校里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人类来自天性的爱慕之心,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所以学校里有很大一批她的拥护者。

而她却和莫非男最是要好,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闺蜜,不管去哪里她们都是形影不离,或者说是木秋寸步不离地跟着莫非男。

木秋不仅人漂亮,而且学习成绩也很好,每次考试的名次都跟在莫非男的后面,像生活中一样紧随其后、如影随形。

只是,这样一个几近完美的女孩,却有两点让莫非男头痛的地方——洁癖和花痴。

此时正值夏天,班里的同学都穿着短袖校服,露出或白或黑、或粗或细的手臂,木秋同样也穿着夏天的校服,只是和别人都不同的是,她里面穿了件黑色的紧身长袖衬衫,手上还带着一双黑色手套,如此打扮就把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于是,这样一来,就让本来备受关注的她更加鹤立鸡群,无论走到那里都会招来别人异样的眼神。

因此,有很多人都说,木秋是为了引人注意才如此特立独行的,但莫非男却不这么认为,在她眼中,木秋就是个特别温柔善良的女孩子,绝对不会是如此肤浅爱慕虚荣的人。

有一次,莫非男实在是忍不住心中无限的好奇,问了木秋为何会如此穿衣打扮,结果却大大地出乎莫非男的意料之外,木秋毫不避讳的告诉莫非男,她有洁癖,而且是相当严重的洁癖。

这个消息,也自然也被身边的同学传了出去,而木秋没有因此而懊恼,羞于见人,却是大胆地面对着全校同学和老师异样的眼光,每天穿着长袖的紧身衣,带着长筒手套,当然她的衣服和手套都有好几套,但无一例外的都是颜色深沉的。

而且,这些打扮在她身上却显得特别的好看,除了有些不合适宜外,她纤细匀称的手臂和堪称完美的小手在这样的打扮下,配上她漂亮的容貌和精致的身段让她看上去有种超出年龄限制的成熟妩媚感,像是一个盛装打扮的公主一样。

然而,还有一点让人大跌眼镜,如同错觉般的特性就是,木秋居然是个花痴,虽不是那种无法让人接受的超级花痴女,但对于一个近似完美的女孩来说,这完全超出了人们惯有的思维认知,这点也让莫非男一直在心里吐槽不已。

经过几番努力,莫非男终于挑逗得木秋破涕为笑,美目一扬,嘴角处绽放出两个漂亮的小酒窝,随即酒窝中间便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此刻,看着木秋这个甜美的笑容,莫非男刚才压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其实,莫非男很喜欢和这个闺蜜待在一起,因为她那甜美的笑容像是有魔力般给人种无比轻松的感觉,特别具有感染力。

因此,除了和吴浊待在一起外,其它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木秋在一起渡过的,当然也因此承受着许多别人投向她的异样的眼光,不过莫非男却毫不在乎。

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后,木秋带着担忧的眼神看着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吴浊,弱弱地开口道:

“男姐,小浊他……他还好吧?”

“他,他没事。只是需要点时间,我想他会变回我们记忆中的那个他的,只是,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稍长的一点时间罢了……”

木秋看了看满脸坚定的莫非男,迎合着点头到,可她,却看出了莫非男眼中的忧虑和迟疑,心中不觉的叹了口气,又转眼看向吴浊。

正好,他的位子是靠墙的,而且在窗户边上,此时的吴浊正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顺着他的视线可以看得出,他眼神落定的地方是校区后面那一片片翠绿的柳树林,而这些倒映在他眼中的,随风轻曳的柳树仿佛带走了他的灵魂,飞去了那遥远的记忆里……

一道朦胧的月光,从窗帘缝隙里偷偷地溜了进来,径直地洒到了床边,照亮了大半个房间。

这样一个如梦一般迷离的夜晚,本该是一个安然睡眠的夜晚。

窗外,一阵阵响亮的夜虫的鸣叫声,回荡在寂静的深夜,走道里,莫非男正睡得香甜,疲惫的神情在她熟睡脸上已经消失了踪迹,吴浊的改变已经让她舒心了不少,至少是在睡着的时候不会再被沉重的疲惫困锁了身心。

然而,这样美好的夜晚却不属于吴浊,此时他正和衣躺在床上,盯着最熟悉的天花板静静地发呆,被月光照亮一边的脸旁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这已是吴浊上学后第五天的夜晚了,每天都是他起来做好早餐,在莫非男刻意营造的,轻快舒适的气氛中细细享用。

对,就是享用,自从吃过吴浊做的饭之后,每次,莫非男都赞不绝口,说吃他做的饭菜就是一种享受,并声称如果没有吴浊做的饭菜,她就活不下去。

事实上也是如此,每次去学校饭堂吃饭的时候,莫非男都只是去应点,不仅菜的卖相让她提不起半点食欲,就是吃下去也是如同嚼蜡,以前对饭堂的饭菜还不错的评价已经远远的抛之脑后。

因此,木秋不只一次的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吴浊是基本上没有动过筷子,而莫非男却是偶尔拿起筷子,在里面东挑西捡的夹上一点平时她最喜欢的几种菜,放在嘴里表情痛苦地咀嚼两下就匆忙地吞了下去,然后再吃上几小口米饭就算完事了。

起初,木秋还只是以为莫非男没心情吃饭,可细心的她自然是看出来了,莫非男其实是在嫌弃食堂的饭菜,于是便开口询问到。

结果,从莫非男那里得来个不好吃的答复,这让木秋更加迷惑不解,因为食堂的饭菜做得还不错。

从前他们三个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餐盘里的饭菜都吃得比较干净,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食堂里的饭菜,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却招致他们两个的嫌弃。

莫非男没有过多地解释,只是说等找个时间去吴浊家吃顿饭就知道了,给木秋留下了无限遐想。

吴浊轻轻地翻了个身,身体蜷卧地侧向窗户的方向,皎洁的月光在他深邃的眼睛里不断地闪烁着奇异的光华。

看着眼前朦胧迷离的月光,吴浊满脑子都是白日里同学们看他的复杂的眼神,有着同情,有着畏惧,有着那些根本就不明所以的情感。

这一切,吴浊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真真切切地印刻在心头,或是好意、或是真心、或是关爱,来自同学的、老师的、莫非男的、苏笍阿姨的、甚至是路人的。

可这些注视的眼神,却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吴浊的不幸,提醒着他父母悲惨的遭遇,提醒着他这个现实世界的无情和残忍。

所以,吴浊恐惧了,逃避了,努力地装作平静,却又不由自主地逃到了莫非男的身后,想找一丝心灵上的慰藉,可最后才发现原来他无处可逃——也许这个黑夜里的房间可以让自己躲避片刻吧。

吴浊心中如此安慰自己到,可这个让他得到片刻安宁去舔拭伤口的房间,如同心灵避风港的房间却让他感到极度的空虚,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每一个寂静的夜晚,是如此的漫长,让他煎熬在每一分每一秒中。

除了盯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发呆外,就是听着外面繁多的虫鸣声,如同夜晚精灵的协奏曲,这本该是最美妙的催眠曲,却让无眠的吴浊心里产生莫名的躁意。

还有这朦脓的月光,和那夜的月光是如此的相似。

而相似却不是相似,只是自我欺骗的相似,月光本就是同样的月光,一样的朦脓迷离,如梦如幻!

吴浊在心里极力地否认,逃避,却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他紧闭着双眼,不去看那每夜都会溜进来就赖着不走的月光,熟悉的月光。

而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里就会随即出现一个恐怖的画面,这个画面每夜都会如期而至,让他空虚漫长的夜晚多了一份恐惧,挥之不去,抹之不掉,忘之不了。

……朦脓的月光下,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正跌坐在一堵由钢筋筑造的水泥墙前,墙体上以男孩为中心布满了如蜘蛛网般龟裂的裂痕,周围灰土弥漫,可依稀可以看得出男孩的模样。

只见这是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孩,却因七孔流血让人恐惧不已,清澈透明的眼睛里满是迷惑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