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龙傲打开房门,侧身让开通路。

此刻。

她已脱掉盛装礼服,穿着卧室中仅有的男款睡袍。

睡袍很大,正好能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可还是欲露微露出小半截葱白小腿,还有一双丰腴柔白的美足。

但,他却并没刻意欣赏,更没想入非非。

她,只想找人聊聊。

更准确的说,她是想找人为伴,度过心境纷乱的漫漫长夜。

哪怕,彼此沉默都行。

毕竟,她也是人。

人,都是群居动物。

在伤心难过,心事重重之际,总是下意识的想有人陪伴。

生活阳台上,有露天茶台。

两人相对而坐,他安静泡茶。

沸水温壶,加入香茶,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比起女性茶艺师,他的动作少了许多柔美,多了许多铿锵力度,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尝尝。”

“谢谢。”

她轻轻抬起左边茶杯,轻嗅品尝。

清香扑鼻。

有热气拂面而来,温温的,暖暖的。

她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睡不着?”

他轻抿热茶,轻声询问。

“恩。”

她放下茶杯,微微颔首。

两人之间,没有半点暧昧,更无任何杂念邪想。

“亲情难舍?”

“担心未来?”

“亦或,两者都有?”

他也放下茶杯,背靠座椅,稍显慵懒,试图让她不要那么正式,更好放松自己。

“都有吧。”

前者,肯定是有的。

事出突然,她还来不及细想未来,但前路漫漫,肯定会在不经意间影响她的心境。

“前者,只能全靠你自己。”

“后者,不必担心,你定能如期实现目标,成为豪门。”

两席言,平平淡淡。

他既没说任何豪言壮语,也没拍着胸膛保证任何东西。

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话语,却偏偏给她一股莫名的信心和力量。

“谢谢。”

而后,又是漫长沉默。

夜茶,持续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绝大多数时候,两人都在沉默,间或闲聊三五句。

可,就是这样时有时无,三言两语的闲聊陪伴,却将彼此的关系拉近许多。

凌晨四点,倦意袭来。

她优雅起身,礼貌告辞。

他也起身,送至门前。

“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正要作别,可她却突然张开双臂,轻轻拥抱。

一拥即分。

快的连他都来不及伸手拥抱。

“美梦。”

不待他反应过来,她已转身而去。

她的步态,依然优雅。

可,却已霞飞双颊。

她也不明白。

为何,她会突然对这个不算太熟悉的男人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莫名其妙。

鬼使神差。

片刻后,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中,可,一股淡淡的馨香却犹自袅袅飘散。

那是,她的体香。

……

东海城外,观海山庄。

惊恐过度的韩岳山,将全部精力都发泄在了山庄的特殊职业工作者身上。

整整发泄六次过后,他筋疲力尽,心境也总算稍稍平复一些,穿着浴袍,拖着疲惫却舒畅的身躯,回到总统套房。

打开房门,就看到矗立窗边的李长生。

他是,御前带刀侍卫。

虽然,衔阶不算太高,但身份特殊,与诸多庙堂大佬关系匪浅。

且,他还是他身边的红人。

小小狂龙,怎敢放肆?

“李爷。”

韩岳山小跑进屋,恭敬静立一旁。

“任务失败,不知闭门思过,三省吾身,竟只知鬼混放纵。”

“韩家有五孙,你真当缺你不可吗?”

“他能赐你狂龙光环,就能让任意一人光芒无限。”

李长生缓缓转身,面色微冷。

本以为。

他亲自出马,定能手到擒来,压制龙傲,带走慕银雪。

不曾想。

他年纪轻轻,竟已入十三境,且,战力之强,半点不逊于他这个老牌剑尊强者。

甚至。

他还隐隐感觉到,如果真要拼死一搏,身死道消的反而是他。

这让他感觉不好。

非常不好。

“对不起,李爷。”

“我实在是太郁闷,太压抑了,只想……”

韩岳山赶紧解释,唯恐他向那位爷表达不满。

韩家,不过是他的众多触手之一。

所谓狂龙,无非是相对出色的韩家孙子之一。

他是狂龙。

还是爬虫。

他,一言而定之。

韩岳山将自己放到了尘埃里,各种赔礼道歉,恭维哀求。

好在,李长生的面色总算恢复正常。

“李爷,那个不识抬举的贱人呢?”

时机成熟,韩岳山就迫不及待的询问,眸光之中,恨意透骨。

若非,她不识抬举,带来那个狂徒。

他怎会如此丢人现眼,甚至,差点被乱枪扫射,死无全尸。

联姻?

现在。

他只想将她办了,各种折磨蹂躏,玩腻之后,再将她赏赐给诸多手下,任他们玩弄摆布,让她生不如死。

如此。

方能泄他心头之恨。

“不识抬举的贱人?哼。”

李长生冷哼一声,淡漠说道,“这件事情,就不劳你再费心了。”

“李爷,您这是何意?”

韩岳山的心,咯噔一声沉入谷底。

“她是宝贝,超级至宝。”

“你何德何能?敢说她不识抬举?”

“你真以为你,你配的上她?”

“若非,你是韩家之后,恰在适婚之龄,又尚未婚配,这等好事,岂能落到你头上?”

韩岳山,“……”

我乃堂堂狂龙,她何德何能,如何就是我高攀不上了?

但,这番话是断断不能说出口的。

他,更不敢置疑那位爷的权威,反驳他老人家的决定。

“李爷,“它”到底是什么?”

憋屈良久,韩岳山终于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

他只知道。

那位爷命令韩家,派他赶赴东海,与智女联姻,从她那里得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可对那个东西,大家却都讳莫如深。

他爷爷只说是“它”,始终未曾提起“它”究竟是何物。

堂堂狂龙。

皇城顶级大少。

能攀上他这样的高枝,是她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以为。

她定会欣喜若狂,欣然答应。

因此。

他才毫不隐瞒,坦言他是为“它”而来,并以此来彰显他的强大。

天上地下。

无他不知,没他不晓。

如此,才配得上狂龙称号。

谁曾想到。

她竟会断然拒绝,反应如此激烈。

他更没想到。

小小东海,弹丸之地,竟然会凭空冒出那等强势,无所畏惧的三星军主。

结果。

不仅任务失败,更是差点小命不保。

可笑,他依然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她不识抬举,真真是贱人一个。

现实,残酷冰冷。

一掌将他拍在墙上。

“你,不配知道。”

“你爷爷,也不配。”

韩岳山,“……”

韩岳山哑口无言,但一股凉意却已席卷蔓延遍了整个身躯。

他竟,坏掉了如此大事。

他,岂能再看重于他?

不行!

必须得做成此事。

这样,他不仅会原谅他错误,还会重重有赏。

他的赏赐。

他的器重。

是他飞黄腾踏的最大资本。

“李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能迎娶智女,完成任务。”

韩岳山弯腰屈膝,苦苦哀求。

再也不敢,口出狂言。

更不敢,辱骂侮辱于她。

“给你机会,你又能如何?”

李长生面无表情表情,但言外之意却已十分明显。

他不相信他。

那位爷,也不相信他。

“我留在东海,改头换面,全力追求她,定能完成任务。”

韩岳山要紧牙关,信誓旦旦的保证。

无论如何。

都不能失去那位爷的信任,否则,好日子就过到头了。

他只能拼命一搏。

改头换面?

“等着,我请示过后,再给你答复。”

李长生沉思片刻,走出房间,拨通了那位爷的电话。

韩岳山死死握紧双拳,眼中闪烁着狰狞和决然。

他。

誓要拿下那个不识抬举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