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之身形不觉一震,转头看去,却见那冉夜风风火火地闯入院中,满头大汗,但却一脸喜色。

“冉捕头,可是抓到了那蟊贼?”文斐然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开口询问到。

冉夜连连摆手,口唇间皆已干涸龟裂,“先让我喝口水,无需茶水,只要大碗白水即可。”

文祥见状则赶紧端来足足一海碗白水,冉夜结果捧起,“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眨眼间便喝了个精光,他擦拭着唇角的水珠,一脸憨笑。

“真过瘾呐。”他微微一笑,开始讲了起来,“饶是我们还算是幸运,倒是抓到了湖南来的一对舅甥。”

“舅甥?”周遭之人闻言皆心头一震,刚刚谈及土夫子之流,便有说明其多以二人合伙为之,并多为舅甥之亲,而且冉夜所抓这一对还是那湖南来人,如是想来,颇具嫌疑。

“人在何处?”施世纶眉头一紧,“于何处擒获?”

冉夜点了点头,“已命衙役锁上押送至府衙牢房,说来也算是凑巧,我们奉大人之命于周遭四里之内挨家挨户搜查,谨小慎微,恐有疏漏,没想却在离文家仅有一里之外的奉安巷内,却有了收获。”

“居然会如此之近?”文斐然蹙起眉头,看向施世纶。

施世纶则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那是自然,我言说四里只想确保万无一失,那土夫子虽说掘地挖洞乃是高手,但必不能离之甚远,否则掘地之土如何运送也是一大问题,还有那官银数目巨大,断然也不会如此自如地运出。”

冉夜点了点头,继续讲了起来:自打得了施世纶之令,一行人便以扬州府衙为中心开始四下搜索。谁料刚来到奉安巷内,一位老妪便告知他们,十日前,有来自湖南的两名茶商携箱带包租住她家闲置的院落,且听二人以“舅甥”相称。

“我一瞧便觉不对,若是自湖南来的客商一般均会住客栈驿馆之类,如是也算舒适,若想存放货物,也应该租住一个条件较好的院落,但选择的那个院落却颇为简陋,房主告诉我们,他们刚刚退租离开。我便让这老妪将院落大门打开,进入到卧房内,这一进去,没想到又有新的发现。”冉夜双目得意地放光。

“什么发现?”施世纶双眉微蹙,突然发现原本看着黑粗憨厚的冉夜,不知何时,心思也居然变得缜密细腻起来。

“给大人呈上来!”冉夜冲着身后挥了挥手,有一名衙役走上前去,将一圆饼形物件儿双手呈递而上。

施世纶伸手接过,却发现是一块茶饼,上面写着“古丈毛尖”。

“进屋之后却见一间房内皆是如是茶饼,眼前的一幕,另那老妪也惊呆了去。若真是茶商,为何要将这茶饼落下?问及俩人的一早出行之方向,那老妪讲乃是往东边去了,我便带众衙役去往城东之门。谁料一去便正巧遇到一对即将出城的舅甥,但因提前和成么看守言说留意湖南来人,被扣留于此,并且发现了车内所留茶饼和民宅中全然一致。”冉夜说着便一脸笑意,“饶是这俩土夫子行大逆不道之事,这次被我抓了个正着,却是老天也在帮咱们。”

“可曾在车内找到官银?”施世纶眉头紧蹙。

“未曾……”冉夜一脸凝重,语气也没有刚刚轻松愉悦,“但发现这茶饼,岂不就是人赃俱获?也可让那房东老妪前来一认。”

“非也!”施世纶摇着头,“二人明面是只是茶商,将茶饼遗忘在民宅之中虽属反常之举,但若二人一口咬定为其所遗忘也未尝不可。即便有那老妪指认,也变不成陈堂证供。”

白海升略一思索,走上前来拱手言道,“大人,可否在那民宅之中找寻土地被翻动之痕迹而证明二人掘土打洞至文宅之中。

施世纶苦笑着摇了摇头,“更不可行,这‘土夫子’行事极为缜密,于库房中虽说能发现其中异样,也是因为他们离开匆忙,但在民宅中,定然有足够的时间善后,断是找寻不得的。”

“那怎么办?”冉夜一脸焦躁,粗门大嗓地喊到,“依我之见,还是直接一顿板子将他们打服了去,到时候便可向我们全然吐出实情。”

“这些‘掘地之鼠’,素日里都和棺椁明器打交道,早就形同‘活死人’,棍棒之责,很难让其心服。”施世纶言语间皆是惆怅。

“那怎么办?和真相就差一层窗户纸了……”杜汐月银牙紧咬。

“官银!”施世纶斩钉截铁,旋即深吸了口气,“只要找到官银,所有的事情便能迎刃而解,我且去会会这两个土里刨食的东西。”

施世纶说着,便带领众人朝着文家大门走去。文斐然也赶紧跟了上去,但他言说自己不进扬州府衙,只在大门外等候即可。

念他牵挂此案,施世纶也准许他同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扬州府衙,施世纶命衙役将那舅甥二人带至堂上,他要好生审问。

施世纶换上官服,正色立于台上,且见那堂下跪有二人,但观其面色,一个年长应为“舅”,一个尚且年幼则为“甥”。

“咚!”施世纶提起那块惊堂木使劲一摔,但听得一声脆响,周遭衙役便将手中木板于地面上磕碰,口中低声吼着,“威武”!

那年长之人面色之上没有丝毫变化,倒是那年幼之人则一脸惧色。

“老‘土夫子’果然是奸猾之人。”施世纶心中暗自忖到。

“堂下所跪何人?”施世纶一脸肃然,声色俱厉。

“啊……”听闻此言,你年轻人则是一脸惊惶,连呼吸都慌乱了。

见此情形,那年长之人则慢慢抬头,不卑不亢地发了声,“回大人话,我名叫熊元庆,这是我的外甥侯广杰,我们乃是湖南人士,欲来扬州贩卖‘古丈毛尖’,正欲出城,不知为何却被抓来府衙?还请大人为我等做主。”

这熊元庆说的一脸真诚,言罢还跪直身子冲着施世纶毕恭毕敬地磕了一头。

“果然缜密。”施世纶深吸一气,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