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轻轻摇头,道,“姑娘学习炼丹多久了,可曾有师承,可曾完整的炼出过丹药。”

季诗雨站起身,神色微黯,道,“实不相瞒,我学习炼丹已有一年有余,可惜天赋不佳,再加上无师傅教导,虽每日刻苦钻研,但一直却进步寥寥,至今为止,一直都在化液前后徘徊,浪费药草不知几数,却从未成功炼出过一次丹药。”

穆白点头,道,“也便是说,一直以来,你全靠自己钻研?”

季诗雨点头。

季风苦笑道,“小妹自检验出有炼丹天赋后,便一直靠从市坊淘来的基础丹经自我学习,我季家只是小门小户,哪能拜得起师傅,可怜小妹蹉跎了岁月,却毫无所获。”

穆白摇头,道,“那你可曾学过控火之术?”

季诗雨神色黯然,道,“我只在市坊买到一本基础丹经和这只炼丹炉,哪知什么控火之术。”

穆白无言,难怪季诗雨会屡屡失败,原来其连炼丹所具备的基础知识都没有,全靠自己摸索,且走上了一条歧路。

轻叹一声,他翻手取出几本古书,递给季诗雨,道,“这是炼丹所需掌握的基础常识,此外还有一套基本的控火之术,你先拿去练习吧!”

这些书籍都并非来自上清源门,而是从当初所击杀的青松崖李家之修身上所得,倒不是穆白不给季诗雨传授他从上清源门学来的丹经,而是将这些东西传授给季诗雨,对其并没有好处。

这些东西毕竟来自上清源门,不是一个季家所能消化得了,一个弄不好,甚至可能为其招去灭门之灾。

“这……”季诗雨神色大喜,却又露出迟疑之色,没有立刻接过那几本古书。

“既然是公子所给,你便接住吧!”澜沧子道。

“那便谢过穆公子!”季诗雨用双手接过那几本古书,对穆白深深行了一礼。

“无妨!你已自行摸索一年,想来自有心得体会,再有这几本炼丹所需掌握的基础常识相辅,自然能打破桎梏,一日千里。”

说话间,穆白已走到那坐地丹炉前,在季诗雨方才盘坐之处坐下,手中捏出一串印记,将炼丹炉中的焦灰用炉火尽数除掉,这才摄起一份炼制辟谷丹的药草投入炼丹炉,抬头看向季诗雨,道,“我为你演示一遍炼制辟谷丹的过程,你且看好。”

“是!”季诗雨紧忙点头,目不转睛的盯住那只炼丹炉。

穆白收回目光,手中捏出一串印记,他所使用的炼丹印法,与交给季诗雨的那几本古书上记载的完全一致,同时,他也刻意放缓速度,这也是为了让季诗雨看的更明白。

以他现在的炼丹术,即便换了炼丹炉、炼丹印法,不用本源之火,想做到这些也是轻而易举,何况炼制的还仅是辟谷丹而已。

一个时辰过后,穆白手中之印倏然改变,九颗浑圆的辟谷丹从炼丹炉中疾速飞出,准确落入早便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轻吐出胸口浊气,他散掉手中的印诀,炼丹炉中的炉火倏然消褪,穆白也缓缓站起身,拿起那只玉瓶,递向完全处于呆滞状态的季诗雨,道,“可曾看清楚了?”

季诗雨讷讷点头,小心接过玉瓶,不愿置信的盯住瓶中的丹药,道,“九颗!”

她虽一直未成功炼出丹药,但对一些炼丹的基础常识也有了解。

一份药草最多只能炼出九颗丹药,但一般情况下,普通的炼丹师最多也就炼出两三颗而已,能炼出五颗,都属于罕见的范畴了。

而炼出九颗,除了超境界炼制,就如炼丹宗师炼制炼丹术师所炼制的丹药这般外,便只有那些真正的炼丹世家传人,才能在正常境界下做到这一步。

故而,穆白这一炉丹成九颗,哪怕只是最普通的辟谷丹,也将季诗雨惊住了,要知道,即便是术师后期的炼丹师,也不敢保证炼制辟谷丹时,一炉丹成九颗。

然而看穆白的样子,一炉丹成九颗,其明显还有余力,更像是随性而为,且在炼丹之前,其根本未做准备,再在换了炼丹炉、炉火的情况下,其还能做到这种程度,便足以令人惊悚了。

而她还并不知道,穆白其实连炼丹印法都换了,现在也仅是术师中期,若是知道这些,她肯定不止是惊骇了,要知道,即便是炼丹世家的传人,也未必能在相同的条件下,做到穆白这种程度。

“记住就好,以后炼丹之时,切记依照我适才所做的步骤,理应能够成功。”穆白点头,并未在意季诗雨惊骇的表情。

季诗雨完全呆滞了,她现在几乎能笃定,穆白或许就是某个炼丹世家的传人,即便不是,也肯定是位炼丹大师,不由中,她心中竟为不久前误会穆白而生出一丝悔意。

季风也几乎处于呆滞状态,他对炼丹常识知道的没有季诗雨那般多,但却知道一炉丹成九颗的罕见。

相比于季风二人,澜沧子的神色则平常许多,他对穆白的炼丹天赋早已见怪不怪了,否则也不可能因听见穆白愿意指导季诗雨而大喜过望。

正在屋中几人神色各自变化之时,那叫季兰的丫鬟突然敲了敲门,蹑步走进屋中,到了个万福,道,“禀叔祖、家主,晚宴开始了。”

“好,好,好!”季风猛地醒转,连喝三声才敛住喜色,看向穆白,道,“穆公子,请!”

“季道友先请!”穆白淡淡笑了笑,让季风走在前方,才和澜沧子并肩跟上。

季诗雨深深看了穆白一眼,也轻轻咬了咬红唇,收起那只装有辟谷丹的玉瓶,跟紧众人。

出了季诗雨的小院,众人走了不久,便来到季家主院,这时已值月上阑干,清冷的月辉洒在大院之中,宛如明亮的水波,树影婆娑,数千盏明灯将整个大院照的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众人到来之时,那院内已有诸多人影来回穿梭,几人方才走入院中,那叫小然的孩子已领着另外几个孩童来到门边,簇拥着澜沧子走入院中,在主位坐下。

欢闹之中,晚宴的帷幕徐徐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