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语气不明的哼了两声,这时候,小黄鼠狼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低着声音说道:“为什么只有我相公一个人来,花映容没有来。”

“这么早就来赴宴吗?”清明看了眼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暮色渐深。

“花映容没有来,只有你相公一个人?”杜荷问道。

“嗯,我相公只身一人。”小黄鼠狼的语气里是深深的担忧。

“那我们继续隐身,看看这两人到底要唱什么戏!”杜荷说着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小黄鼠狼心系相公安危,便迫不及待的要窜出去,可是又被杜荷眼疾手快的揪住了尾巴。

“哎呦~”小黄鼠狼痛的叫了一声,哀怨的望着始作俑者。

“你这样冒出去,会被茶花精发现的,到时候我们可就暴露了,那还看什么戏?”杜荷十分好心的提醒说道。

“可是我担心我家相公啊!”小黄鼠狼不知所措的望了眼后花园前头的长廊。

“等处理了茶花精的事,你相公不就没事了吗?”杜荷便道。

“没有什么符纸能掩盖我身上的气味吗?”小黄鼠狼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本来修炼有了一定时日的黄鼠狼,身上的骚气会淡去,可你看你,大白天的,连人形都幻化不了,我也爱莫能助了。”杜荷无奈的说道。

“黄四娘,你就放心吧,我们会见机行事的。”清明也说道。

小黄鼠狼叹了口气,四只爪子无力的垂下,杜荷见此,便松开了小黄鼠狼的尾巴。

看着小黄鼠狼有些颓败的落在了草地上,清明又出言安慰了一番,而后才跟着杜荷离开了花府的后花园。

及至弯弯曲曲的来到了花府招待贵客的大厅前,杜荷和清明都瞪大了眼睛,就看到柳渲与张子俊对坐,茶花精陪在柳渲身侧,两侧还有七八个翠衣丫鬟,但在张子俊的身侧也有一个人,这并不足以让人感到奇怪,但桌上只有三副碗筷,这就显然张子俊身侧的人可能没有人看到。

杜荷和清明相视一眼,只见张子俊身侧的人一身松柏绿衣衫,看起来非常秀气,不过身形看起来也很消瘦。

“遇到同道中人了?”清明小声的问杜荷道。

“哦,原来这个张子俊也有高人相助……”杜荷注意到张子俊身侧的男子一直在注视着柳渲身侧的茶花精,难道……

忽而,张子俊身侧的男子目光转向了杜荷,杜荷微微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她们。

那身着松柏绿衣衫的男子面貌也很清秀,看着杜荷,目光又转到了清明身上,清明不由自主的咦了一声。

茶花精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将脸转向了门口位置,却没有看到什么,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听席上两个男人谈话。

而杜荷和清明,还有那个身着松柏绿衣衫的男子已经悄无声息又十分默契的来到了大厅外的一棵树下。

三人都有些悻悻然,不过杜荷先开口问道:“你是谁?哪门哪派的?”

“我叫谢小庸,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同道中人啊!”

“谢小庸?”杜荷审视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半截的男子,“仙门中还有这个姓氏?”

“谢小庸……”清明念了一遍,眼中一亮,“我知道齐云山的掌门姓谢,不知道你是……”

“哎呀,我就提了一个名字就被你们认出来了?”谢小庸显然有些始料不及,又道,“难道你们认识我的父亲?你们是谁?哪门哪派啊?”

“蓬莱,杜荷。”杜荷心中有些鄙夷。

“我叫清明,”清明看着眼前的男子,掩面而笑,“你姓谢,父亲又是齐云山掌门,那你为什么作男子装扮?”

谢小庸听闻此言,紧张的看了眼四下,又将食指贴了双唇,嘘道:“你们可别说出去!我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个斩妖除魔的机会,要是他们知道我是女的,肯定另请高明了。”

杜荷怔了一下,原来这个男子……竟是女子?

清明笑着点点头,问道:“如此说来,你是受张子俊之托来除里面的茶花精了?”

“对啊!”谢小庸毫不犹豫的娓娓道来,“昨天,我在街上偶遇张子俊,发现他身上有妖气,便跟着他到了一家客栈,不过张子俊倒是聪明人,知道我在跟踪他,我就挑明了身份,没想到他也毫不隐瞒的说出自己的妹妹被茶花精害了,请我来除妖。”

“什么?什么妹妹?”杜荷奇怪的问道。

“张子俊还有妹妹?”清明也很好奇。

“对啊!我看了他的妹妹,妖气入体,询问一番之下才知道,”谢小庸说着看了眼大厅里,“原来多日前,有个茶花精害了张子俊的妹妹,然后逃到了花府,我想本来斩妖除魔就是仙门中人的职责,便答应来此除妖。”

“所以你隐身在一边?”杜荷撇了撇嘴角,问道。

“对啊,”谢小庸快人快语,“而且我给了张子俊一种药,只要茶花精吃了,就会现出原形,然后我凭空出现,杀它个措手不及!对了,你们也是来捉茶花精的?”

“我们也是看出此地有妖气,这才过来一看究竟。”杜荷便笑着说道。

“能遇见你们两个真好!”谢小庸由衷的叹道,心想:这样以后父亲就不会说,你一个女孩子整天到处乱跑什么之类的话了,因为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女孩子乱跑啊!

“啊——”

正待清明开口说什么,从大厅里传出一个凄厉的惨叫。

谢小庸兴奋了,对清明和杜荷说道:“肯定是张子俊让茶花精吃了我给的药!走,我们一起去除了这害人的妖精!”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跨进了大厅。

清明和杜荷随后也到了大厅里,只见茶花精面目扭曲而痛苦,看着张子俊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而柳渲则是抱着茶花精,一脸紧张和慌乱。

“自然是专门对付妖精的东西啊!”张子俊五官俊郎,长身玉立,眼里带着嘲讽和鄙夷,看着茶花精,“你们两个,一个夺了映容的家产又将她置于死地,一个害了映容没有了心,我就一个一个的对付。”

柳渲身子一震,惊道:“花映容!她……你们……”

“是她愿意跟我换的!”茶花精推开了柳渲,疼得滚到了地上,捂着心口,时不时发出隐忍的惨叫。

“大胆妖孽,为祸人间,该当何罪!”谢小庸跳了出来,仿佛从天而降,不知哪里弄出来一把长剑,一指地上疼得乱滚的茶花精。

“你要干什么!”柳渲挡在了谢小庸的长剑前,护着茶花精,质问道。

“斩妖除魔啊,你看不出来啊!”谢小庸不由翻了个白眼,“她是妖精!我得杀了它!”

不等柳渲再说什么,一个僵硬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让柳渲仿佛看到了鬼怪般惊惧不已。

清明和杜荷也看到了那人,虽然身子僵硬,可一身红裙非常动人,面目娟秀却惨白,僵硬的脸上也露出仿佛是痛苦的表情,看着柳渲。

“映容,不是叫你不要来吗?”张子俊走到这女子身侧,扶住了她,原来此女子就是花映容。

“你……你你……真的没死!”柳渲身子哆嗦着,声音也哆嗦着,不可置信而又恐惧的看着花映容。

“我若是死了,你怎会有美人在怀?”花映容歪着脑袋,缓缓的开口说道。

“花小姐,我不能死!”茶花精也惨白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谢小庸有些奇怪,不解的看看茶花精,又看向花映容。

张子俊和柳渲皆是目瞪口呆。

清明和杜荷看到这里,也现出了身影,两个女子莫名其妙的出现,让已经不知所措的丫鬟们更加不知所措,个个落荒而逃。

“这是怎么回事?映容?”张子俊不解又惊奇的问道。

“因为她与茶花精作了交易,达成契约。”

这时候一只橙黄色的小黄鼠狼窜了出来,停在张子俊脚边。

“娘子!”张子俊低头对小黄鼠狼喊了一句,欲要去抱起它,可是如果他松开手,花映容恐怕……

“又来一个!”谢小庸听出这只小黄鼠狼说的人话,更加迷惑今晚发生的一切。

“不错,花映容已经和茶花精达成契约,同生共死,”杜荷悠悠的开了口,看向花映容,“花小姐,你不是也感受到了痛苦吗?如果你要这位……仙长杀了茶花精,那你活不了。”

“花小姐,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当初可是我救了你的命!”茶花精此刻已经虚弱无力的靠在柳渲的怀里,望着如同行尸走肉的花映容,迷惑不解。

柳渲看了眼花映容,又看着茶花精,惊魂不定的问道:“你们……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花映容一字一句缓缓地吐出一串话来,声音里没有任何波动和情感,“你不是有意让我死吗?掉下悬崖的那一刻,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然而在悬崖底遇到了你喜爱的茶儿,她用她的道行为我续命,我用我的心作为交换,这就是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