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谦带步千璇来到一家小修车行门前，指着里面对步千璇说：“就是这了，老板姓李，不知道他在不在，因为年纪大了，现在修车的是他的儿子。”

步千璇随问一问，“这小小的修车行也子承父业了？一般不都是徒弟接班吗？”

“徒弟成手了就自己去开车行了，只有自己的儿子不会离开。”王子谦自然而然地回答步千璇。步千璇突然感觉到自从来到太仓，她发现这里的人一代一代地传承，就像是不成文的规则，很多人都选择了继承，无论哪行哪业，无论是大是小。

“李老板在吗？”王子谦推门就问，里面出来个和他们相仿的年轻，手上带着满是油污的手套，打量他们俩之后问，“修车？”

“李子，你爸在吗？有点以前的事想向他打听打听。”王子谦认识那个年轻人。这也是步千璇对太仓这座城市的印象，虽说城市不大，但也不算小，经济发达，人们生活富足，各种精神文明生活都建全，特别能体现出和谐社会的全部意义，所以，这里的人好像都相识，没有大城市人与人之间的那种陌生感。

李子看看王子谦，显然他和王子谦看起来关系很一般，闷闷地说了句，“楼上呢。”指着偹车行二楼的一个玻璃房。修车行不算大，二百多平方，一次能进去两辆车，里面挑空搭了二楼，是三间办公室。

他们可以透过磨砂琉璃看到里面有个人影，王子谦笑着拍拍李子，“谢了。”就示意着步千璇一起上楼。

李子没理会他们，继续去干活了。

步千璇和王子谦来到玻璃办公室，门没关，里面有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看着他们，看起来并不认识王子谦的样子，“李叔，我是旭的儿子王子谦。”

“哦，来修车？”老李本能地问道。

“不是，我带了个人来，她有点事想问你。”王子谦把步千璇请进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一张办公桌，后面有个档案柜，办公桌对面有一张三人沙发，一张茶几，地上堆着各种纸盒箱，看样子是各种零件的包装。

老李看着两个年轻人一脸不解，但还是伸手让他们坐下。

步千璇觉得那张沙发上应该有偹车的油污，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小心地坐在沙发边上。

“什么事？车子哪里有毛病了？”来这里找他的人，都是来修车的。

“李老板，我是想向你请问一下，二十三、四年前，是不是步柏轩来您这里修过车。”步千璇直接地问道，她这样的年轻人，还没学会过度寒暄。

李老板一听，脸色微变，“你是什么人？问这件事做什么？”

“对不起，我忘记了介绍，我叫步千璇，是步柏轩的女儿。”步千璇话音落地，李老板已经怔在当下，半张着嘴惊讶地看着步千璇，说不出话。

片刻后，李老板躲开步千璇的目光，“怎么可能？”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这事和我真的没关系。”

“李老板，您放心，我知道当年警察都调查过了，既然没有您的责任就不会是您修车的事，我只是想知道，那天除了我爸还有谁来修车了？”步千璇马上明白了李老板的顾忌。

李老板一听，惊讶地瞪着眼睛，“你不是来找我算帐的？”

“如果您有责任，警察也不会轻易放过您的，不是吗？”步千璇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反而让人摸不着头脑。

“是的，真的和我没关系，当初我是帮他检查好了的，他的车没事，不可能出现刹车故障，你爸出事后，我的生意也受到很大的影响，就算是警察给我证明，也没用，我也是受害者啊。丫头……”李老板懊悔不已，“我修车这么久了，知道这都是人命关天的事，又都是熟悉的人，我怎么可能大意？”

“那天还有别人来修车吗？”步千璇把话题再次拉回来。

李老板拿出一支烟，点着了吸着，“你爸，他爸，还有张明都来过。”他指着王子谦。

步千璇看看王子谦，王子谦之前就和她说过，他爸看到张明去了修车行，李老板的话更加证明了这一点，“那张明动过我爸的车吗？”

“我那天很忙，要不是你爸出事，警察马上来问我，我就回忆起那天来的人，恐怕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你来问我，我也想不起来了。”李老板看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可是张明不是坏人呀。”

“谁会告诉别人自己是坏人啊？”王子谦冷哼了一声。

李老板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张明是个老实人。那天他是来修他的小电瓶车。王旭来修摩托车。”

“李叔，我爸说看到张明围着车绕了几圈才走。”王子谦在旁边说着。

“这我也不太清楚，因为那天特别忙，后来步老师过来把车开走了。警察的车辆鉴定是刹车油泄露造成的刹车失灵。但他提车走之前我检查过，没问题，我知道他要出门，检查的很仔细。孩子，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张明也来找过我很多次，问我车子是不是真的检查好了才让步老师开走的，我看他比谁都着急，连步家的人都没他来的次数多。所以，不会是张明。”李老板从这两个年轻人的话中听出他们在怀疑张明，连忙解释，“孩子，外面的传言不能乱听的。”他又看一眼王子谦。

王子谦却不以为然地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说话。”李老板心里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爸王旭就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儿子也和老子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我说的也是事实啊，外面的人都知道她爸妈出车祸是因为张明要上位。”王子谦毫不负责地把这些话说出来。

李老板像被噎住了一样，接不上话，他总不能和一个孩子吵，王子谦不知是故意说出这些话，还是有口无心，总之这些模糊的传闻，被王子谦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