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年磋磨苇儿的还少吗?”

秦思谷愤然。

“这些年,我知道你心中有恨,所以一再的忍让,就连你打压欺负苇儿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结果呢?”

秦思谷上前一步,盯着谭氏,“她的眼睛都被你的好女儿给弄瞎了,婚事被你女儿抢了去,你还要怎样?”

谭氏面色微微有些发白。

“我就知道你不疼嫣儿,同样都是你的女儿,为何你眼中只有那个贱、人的种?”

“你胡说八道!”秦思谷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我要是不疼嫣儿我会在她做出这等伤风败俗、辱没门风的事情后,还会舔着一张老脸去左家询问婚事吗?”

谭氏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思谷继续道:“现在是左家不认这门亲事,我们又当如何?”

“还不是因为你无能!明明是国子监的祭酒,整天胆小甚微,生怕行差踏错,你下面不是有学子吗?让他们写文章给左家施压,到时候你看看左家还敢不敢这般的自大。”

“我身为国子监祭酒,又怎么能煽动学子以满足自己的私欲!

更何况,国事家事岂可混为一谈?

你……妇人之见……愚不可及!”

两人再次争执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谭氏气不过,还拿着自己的娘家相要挟。

谭氏是户部尚书谭新举的嫡次女,在尚京中也有一定的威信,权势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秦府可能撼动的。

但秦思谷本就是个执拗的性子,向来不看重这些,闻言更怒。

关键时候,秦如嫣走了进来。

她身穿一身白色长裙,面上覆一块白色面纱,整个人瘦的厉害,看起来更是纤细柔弱,让人心生怜悯。

“父亲、母亲。”

她轻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女儿的婚事,已经有着落了。”

“什么?”

谭氏率先过来,抓着秦如嫣的肩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婚事有着落了。”

秦如嫣垂眸,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轻声道:“请父亲母亲原谅女儿的无奈之举,今日,女儿私下里去找了左鹤鸣,告知他,我腹中已有了他的骨肉。

他已承诺回府后会和父母商议,择日前来议亲。”

谭氏震惊的看了看秦如嫣平坦的小腹。

“孩子,委屈你了!”

说着就抱着秦如嫣,大哭了起来。

秦思谷看着憔悴瘦弱的女儿,有心责怪她,竟然婚前有孕。

但想起谭氏那般无理的模样和秦如嫣之前的所作所为,最终还是将那些话都咽了下去。

“嫣儿,你……”他叹了一口气,“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也不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秦如嫣看着秦思谷的背影,一双手紧紧的攥起,面纱后的脸露出一抹轻笑。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嫁入左家付出了多少。

什么腹中的骨肉,这不过是一个让左鹤鸣松口的台阶罢了,真正的砝码是那个秘密。

一个单单知道点皮毛就能让左鹤鸣立刻松口娶她的秘密。

这次,她一定要嫁入左伯爵府,不惜任何代价。

至于秦如苇!

秦如嫣想到她眸中便满是恨意。

她不由的摸着自己的脸,原本光滑细腻的脸上,现在已经满是疤痕,看起来令人作呕。

而造成她这样的原因,都是因为秦如苇!

要不是前几日她偶然从二老爷秦思德那里得知,有一种异域的药草。

食用了它的果实,全身都会长满红疹,奇痒无比,如若服用其他草药,药性更会加强,更会溃烂流脓!

而只需要七天后,毒性便会自动减弱,直至消退。

为此,秦如嫣专门去书局翻遍了所有的书,终于找到了那药草的模样。

最终在秦如苇的院子里发现了那株草药。

那瞬间,她恨不得杀了秦如苇。

但是,她忍住了。

她会竭尽自己所有,送给秦如苇一个大礼,让她知道她的厉害!

******

秦思谷从秦府出来,在门口遇上刚要上马车的秦如渊。

今日是国子监开学的时间。

按理说,这个时间秦如渊早就应该进了国子监的。

现在恐怕是已经迟到了。

秦思谷虽然不知二房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隐约知道二房今日也有些不太平。

便也没有再说,只是跟秦如渊招呼了一声,两人一起朝着国子监去了。

等到了国子监门口,秦思谷本打算跟秦如渊一起进去,但是秦如渊却婉言拒绝了。

并坦然的接受了迟到的惩罚。

秦思谷看着秦如渊挺直的脊背,心下越发满意。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秦家的门楣就需要秦如渊来撑起来了。

而秦如渊在秦思谷离开后,忽而转头看了秦思谷的背影一眼。

不由的又想起母亲的话来。

她说:“渊儿,母亲的路由母亲来走,不管你父亲如何,母亲以后要如何,那都是母亲的事情。

母亲有信心可以做的更好。

只有这样,母亲才可以保护你,即使不是你的铠甲,但一定会成为你的后盾。

而你现在要做的是,强大你自己,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才能有一天成为母亲的铠甲,站在母亲的身边,保护我。”

他懂了,所以强忍着悲痛离开了家,来到这国子监。

只有这样他才能考取功名!等他成功考取功名的那一天,才能真正的站出来,保护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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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府里。

盛息澜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

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现在是在司空府的第二天了。

她在这床上躺了两天,她都想不明白,这司空长林怎么会这么穷!

就说她躺的这床,真的是简朴的不能更简朴了,甚至连床帐都没有。

就连一个普通的农户的床都比这床强,毕竟人家的床的上面肯定会没有裂纹吧!

但,司空长林府的这床有!

盛息澜躺在床上甚至怕这床会塌了!

“小姐,该喝药了!”

兰心端着药过来,盛息澜原本就有些萎靡的脸上更加的萎靡了。

她昨日来到司空府后,并没有见到司空长林。

而是被清洛安置在这司空府很偏僻的一处院子里。

距离前院很远不说,而且出了远门就是灰突突的一片废墟。

盛息澜不由的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了一时泄愤,而命人烧了司空长林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