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思德走了进来,他看见秦如渊便冷下一张脸。
“还不滚去上学,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
秦如渊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思德,他不敢相信面前的人会是自己的父亲。
沉默良久才问:“父亲,母亲那伤真的是你……打的吗?”
秦思德没想到秦如渊竟然会直接提起这个,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和你母亲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秦如渊不由冷嗤一声,“母亲生我养我,为了这个家殚精竭虑,现在就因一点小事险些丧命,父亲竟然说轮不到我管?
那父亲告诉我,何为孝?
何为礼义廉耻?
如果说我知道了这些事情全然都装作不知道,那我平时学的四书五经又有何用?
今日如若我不能保护了母亲,那就算是考上了科举又有何用?”
“你……”
秦思德看着自己素来端正懂事的儿子,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他眼神轻飘,不敢直视秦如渊的眼睛。
“我……为父已经跟你母亲道过谦了,那日实在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安宁县主,父亲觉得母亲的存在是阻碍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父亲大可明说,以母亲的性子定然会自请离去,又何需搭上母亲的性命!”
“你……你混账!”
秦思德的脸色清白相加,被亲儿子指责的羞愧让他怒从中起。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扇在秦如渊的脸上。
秦老夫人震惊的站起身来,就连头痛都在瞬间好了很多。
秦如渊的头偏在一旁,却许久都没有转回来。
“哈哈……哈哈哈……”
秦如渊笑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自己素来当做榜样的父亲。
看着自己素来敬佩的祖母。
笑着笑着竟然险些落下泪来。
而秦思德看着自己的手,有一瞬间的懊悔。
因为此时他从儿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硬和决绝。
秦如渊闭上了眼睛,刚要开口。
这时,寿安堂外桃杏冲了进来。
“大公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秦如渊原本的话被打断,没有看秦思德和秦老夫人一眼,转身径直离去了。
等秦如渊离开,秦老夫人才坐下,愤恨的“呸”了一声。
“像全氏那样的祸害,就应该直接打死她,一了百了,这会儿也就没这么多的事。”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娶安宁县主进门。
那可是县主啊,虽然是个养女,但是明王直到现在尚未娶妻,这养女还不是亲生女儿一般。
只要她进了门,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
秦老太太想的正欢,就听秦思德沉声道:“母亲,你可知,全府很快就会搬到尚京城了。”
“谁?全府。”秦老夫人终于想起全府是全氏的娘家,蜀地的一个小小的知县。
“为何?”
“全氏的父亲,全博忠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入翰林院做侍讲学士。
这官职虽不高,是从五品,但是能入翰林,日后绝不可估量啊。”
秦老夫人万万没有想到,全氏那父亲那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还能升官,一时慌了神。
“这可怎么办,你……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打她啊!”
“无碍,我已经哄过她了,她性子软,最是温顺识大体,再过些时日便会好了,母亲尽管放心。
不过,母亲日后也要注意分寸。”
“这是自然的。”秦老夫人应道。
而此时的东苑却是一片狼藉。
秦大夫人谭氏将房里的东西全部都摔了一个遍。
踩在碎片上怒目瞪着秦思谷。
“左家算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落败的伯爵府,竟然还敢如此的蹉跎我的女儿。”
秦思谷有些无奈的坐在主位上,脸上是深深地无奈和挫败。
秦如嫣和左鹤鸣的婚事黄了。
两人的事情现在整个尚京城人尽皆知,秦思谷本以为两人成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毕竟当初左鹤鸣为了和秦如嫣成婚,不惜打压欺负秦如苇,这才致使秦如苇去敲了登闻鼓。
这不想临了了,这左家竟然反悔了!
这段时间以来,谭氏多次登门,但左家一直都闭门不见。
无奈,秦思谷便在下朝后专门凑到左伯爵大人身边,本打算约个时间谈下此事。
没想到他话都没有开口,对方直接说秦如嫣残花败柳之身,根本就不配进他左伯爵府的大门。
说完也不管秦思谷的反应,直接拂袖而去。
秦思谷气的厉害,回府后谭氏便眼巴巴的凑了上来。
秦思谷便将此事原封不动的说了,谭氏立刻便大发雷霆,更将此事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了秦如苇的身上。
秦思谷气不过便辩驳了几句。
毕竟当初的事情谁不知道,分明是她秦如嫣和左鹤鸣欺人太甚,更是做出白日公然苟且这等荒唐事,这才会被人抓住把柄。
在秦思谷看来,这全部都是活该,咎由自取。
而且还连累了秦府的名声,照他说就应该直接一条白绫了结了她,也能全了他秦家的名声。
而谭氏出身高贵,本就是下嫁,向来看不惯秦思谷这老实本分的性子,自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听到这话立刻便怒了。
“秦思谷,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想着那个贱、人,即使她死了这么多年,你也对她念念不忘,明明知道那丫头是个祸害你还护着她。
就嫣儿那事情,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如果没有老夫人和你的默许,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跟左家那小子成事?
就算是没有嫣儿,你觉得她就能安稳的嫁到左家吗?
寿安堂的那位会让她成功嫁过去吗?”
秦思谷一听这话,面色也变了不少。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又怎么会默许自己的女儿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还不是你,傲慢无礼,见识短浅的妇人!
从不将我的话放在眼里,这才酿出这等丑事,还死不悔改,不知廉耻!
这才会将嫣儿养成那样的性子!”
“好!”谭氏气急,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踩得脚下的瓷片发出一阵阵轻响。
“好,我傲慢无礼,见识短浅,自然是不如那个贱、人,天天陪着你风花雪月,诗词歌赋!
你也不看看,没有我,你秦家能有今天的地位!
没有我,你又怎么能给那个贱、人一个人名分!!
早知道今日,我当初就应该一刀砍死那个贱、人,也好过她像是一个噩梦一般折磨我这么多年,即使死了也不让我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