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月咳了一会后,终是将咳嗽停止了下来,拉过旁边的水杯便欲喝水,舒欣早已猜到她的想法,趁她眼里有泪看不清楚的时候,她极将的将旁边的酒杯和水杯对换,宁芷月没有细看,一口将杯中的酒全倒进了嘴里,好不容易停下的咳嗽,又猛烈的咳了起来。

舒欣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得意,一边给宁芷月拍着肩膀一边道:“郡主慢点喝,不用着,若是呛坏了我真担心宁王会给找我算帐。”

明月和追风在旁见得她的举动,均强自忍着笑意。玉修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无耐,却也并不阻止。

宁芷月心里大恨,却又不能当场发作,等到咳嗽稍好之后,再拿起旁边的一个水杯将水喝下,这才好了一些,又觉得呛的难受,又舀了一碗汤喝了起来。

舒欣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拿起勺子去舀羊肉,夹起吃了一口忽然皱眉道:“这羊骨无肉无皮,莫不是羊的头盖骨,哦,就是包着羊脑的那一小块骨头,据说羊脑大补,恐怕那白花花的脑浆已经融在这羊汤里了,郡主刚刚喝了几口汤,不知是否尝到了羊脑的味道。”

宁芷月的脸色微变,可是还是勉强地笑着说:“还可以吧,羊脑,我从没吃过,太清楚是什么味道。”

舒欣微微一笑道:“羊脑其实也不过跟猪脑猴脑一样,白白嫩嫩的,口感像豆腐而已。只是气味荤腥,膻气极重,比豆腐还软,我极怕入口时那种糜烂的感觉,如果不小心吃到了,我会吐得七荤八素的。不过郡主看来很喜欢这个汤,那就好。”

宁芷月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玉修的嘴角微扬,眸子里也盛满了笑意,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下文。

舒欣往宁芷月的碗中又添了两勺羊肉,然后发现了些什么,皱着眉把一块浅弧形的骨头般的硬物夹出,递到宁皑面前,奇怪道:“郡主,这羊肉锅中怎么有这般物事?怎么看怎么像羊的……”

“羊的牙齿。”宁芷月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舒欣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撇了撇嘴道:“这羊的牙齿怎么有些发黄发黑?你看它的牙缝中还有牙垢!郡主,这头羊活了一辈子可能都没刷过一次牙,说不定牙齿里还长了虫子……不过据说这样煮汤喝了对骨头对较好,会让人的骨骼更加的强健有力,郡主也不用怕那牙垢,开水是煮不掉的,用醋泡十天半月的才能融掉……”

舒欣滔滔不绝的讲着,宁芷月终于忍不住喉间的一声反胃般的作响,脸色大变捂着嘴匆匆离座,一旁伺候的丫鬟连忙跟上。

舒欣见她离去后,冷冷一哼道:“什么不好学,偏偏学青楼的女子勾搭别人的相公,还想着拆散别人的夫妻,自己还想着做正妃,活该!”

玉修听得她的话,便知道她方才只怕偷听已久,他朝她宠溺的笑了笑道:“你既然已经听了这么久,想必也知道她的意思,她做的的确是过份了些,不过你也实在是厉害,将她整得那么惨。”

舒欣冷哼一声道:“打击小三从来都不需要手软!”

玉修微微一笑,却叹了口气道:“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现在的情景实在是不容乐观,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听她说那么久的话?”

舒欣冷冷的道:“这个好解释,你也想休掉我娶她吧!”

玉修也不顾旁边是否有人,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狭长的眸子望着天边的明月道:“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还要怀疑吗?在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这一次之所以听她说这些,是因为她今日里在书房里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舒欣问道:“什么事?”

玉修的眸子里满是伤感道:“景在宁王府。”

舒欣微微一呆,继而眼眸里满是惊喜的问道:“景还活着?”这一段时间来她的心情一直不是太好,此时一听得这句话,心里也不由得开心起来。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消息了。

玉修点了点头,舒欣一把拉过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眸道:“他还活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能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玉修的眼眸里有了一抹别样的光彩,他将她轻拥入怀道:“你说的很对,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会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舒欣微微一笑,问道:“宁芷月下午在书房里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玉修摇了摇头道:“我派飞燕潜藏在宁王府里,是她用飞鸽传书传来的消息。而宁芷月来到王府之后却之字未提这件事情,她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想用景的安危来要挟我。只是宁王疼她入骨,王府中事无巨细就没有她不知道的,所以我认为她会拿景的安危做最后的畴码来要挟我。”整个大漠王朝的人都知道,秦王与丁流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舒欣的眸子微微的眨了眨,淡淡的看着玉修道:“如果她若是拿景的安全还有宁王的军队做为畴码,让你休我娶她,你又当如何?”

玉修淡淡一笑道:“兄弟如手足……”

舒欣冷哼一声,插嘴道:“妻子如衣服,衣服可以随时换掉,手足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断,是吧!”

玉修眉眼微弯,眸子里划过一抹宠溺,却笑着道:“你是不是怕我抛弃你?”

舒欣望了一眼天边的明月,眸子里光华流转,回过头看着玉修道:“你若是想抛弃我也不会等到现在。”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真的敢抛弃我的话,我就将你毒的一辈子不能人道,再将那个女人毁容,变成奇丑无比的丑八道……”

玉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人说最毒妇人心,说得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只是我若是那种人的话,我当初就不会为你放弃那份诏书。我想说的是兄弟手足,妻子如脏腑,手足不可断,脏腑不能除。”

舒欣微微一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的,说起来还有几分押韵,还极为动人,她的心顿时温暖一片。手足断了人还可以活下去,而脏腑一旦除去,人便活不成了。她睁大了黑如点墨的眼眸,温柔无比的看着玉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朝他浅浅一笑。

他见舒欣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眸里除了满是爱意之外还有满满的担忧,他接着又道:“飞燕素来行事极为机敏,她一旦发现景的踪影,必会想办法将他救出来,再加上景的绝世武功,这个世上能留下的他的地方几乎没有。”

舒欣看了看玉修,眼眸里微微有些担心的道:“可是你也说他身受重伤,又摔进了河里,他若是因为受了重伤而被人设计了的话,是不是也会有危险?”人受了重伤,失去了自保的能力,就算是神功盖世也没有用。而像宁王那样的人,又岂会放过这样一个可以钳制玉修的机会?

只是奇怪的很,宁芷月这一次过来为什么不拿这件事情做为要挟?

玉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飞燕在飞鸽传书上说,宁王虽然没有虐待景,却也将他关了起来,而景的武功也确实被宁王用药物镇住,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养,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飞燕会想法办偷到解药救出景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舒欣牵过玉修的手道:“修,应该是你不用太过担心,景吉人自有天相,而且你也说了,飞燕行事极为机敏,想必她能想办法救出景来的!”她分明能从玉修的嘴里听出浓浓的担心来,只是他却还在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