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霜脑中搜寻了所有与那人相似之人的身份,却硬是没有找到半点与那个人与关的讯息。再细细看那人的脸,她终是明白了,那人易了容,只是易容的手法也相当的高明,不他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的身材甚是高大,站在乌干的身边差不多高了半个头,此时斜倚在椅子上,什么话都没说,便让人觉得有一股霸气与冷冽向四周扩散开来。

她微微的叹了口气,却发现那人的眼睛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既然认不出来,又不明白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那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她正打算现身时,便听到那个男子略带粗哑的嗓音道:“明霞坊里的规矩还真的是有些奇特,客人进门了不来打招呼,却躲在帘后偷看,这实在是有些稀奇啊!”他的声音虽然粗哑,却又莫名的透着一丝冷意。那句话说的也有些阴阳怪气,听得让人极不舒服。

忆霜听得他的话,却暗自吃惊,这个门帘极为隐蔽,寻常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刚才在打量他的时候,看见到他的眼睛往这里扫了一眼,且扫过来时嘴角还微微的上扬了些,却只是那样一扫,便已看到了她,这份眼力实在是让她佩服。

由此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有极为敏锐的观察力,再加上他那双令人感到有些眼熟的眼睛,在她认识的所有人中间,只有一个人俱备这些能力。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嘴角也划过一抹寒意,他还真有本事,居然能将乌干驯服成这副样子,只是他来这里做什么?他和乌干又是什么关系?她的心里不由得升起几分好奇。

忆霜淡淡的道:“有贵客来,自然要仔细的梳妆打扮,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她的语气不卑不亢,从容自若,只字不提偷看之事,却又解释了她为何会晚出来的原因。更兼声音清脆悦耳,任谁都不忍责怪。

说罢,只见她缓缓的自门帘后走了出来,她一出场,原本有些喧闹的雅厅便寂静无声了。今日的穿了一件浅黄色的长裙,披了一件雪白的纱衣,脸上还戴着一条薄薄的纱巾,绝色容颜若隐若现,多了一分神秘与娇怜。

那男子一见她出来,原本如鹰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急切与关心,却在瞬间之后,又换回了冷咧,仿佛那一刻只不过是人眼花罢了,但是忆霜却是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在心里对自己道:果然是他!又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满是赞赏的道:“久闻千亦姑娘的姿色冠绝天下,此时光见身形已知是绝色佳人,只是却蒙着面纱来见我们,是不是觉得我们的面子太小,不值得你以真颜相见?”

千亦是忆霜在明霞馆用的艺名。

虽然他的语气中虽然满是赞赏,其实却是在为难她,再则他语气中隐隐还有一抹怒气与嫉妒。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浅浅的道:“公子说笑了,首先千亦并没有公子所言的冠绝天下的姿色,再则千亦一直都蒙着面示人,这是整个拂风城都知道的事情。”

那男子眸光流转,微微的往椅子上靠了靠,淡淡的道:“乌相,是这样的吗?”

乌干在旁忙道:“的确如此!千亦姑娘因为容貌出众,更兼身份特殊,所以才会如此。”

忆霜听得乌干的话,微微一怔,没料到乌干居然会替她说话,只是她稍加思索,便已明白了乌干的意思,黑如点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意。

果然听得那男子问道:“有何特殊?”

乌干答道:“千亦姑娘在未到明霞坊之前,可是名门之后,还曾得到过先皇的赐婚。如果不是千亦姑娘家道中落的话,只怕已成了我朝的皇后了,这中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是以她才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千亦姑娘,我说的可对?”

忆霜听得乌干的话,心里恨的牙痒痒,却是不动声色的道:“相爷说笑了,那些都不过是陈年旧事罢了,现在又何需再提及?倒不是我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而且座中的熟人实在是太多,真要将面纱揭下,难免有几分尴尬,倒不如留下一分猜疑让众人去猜,也多了几分趣味。只是絮千亦斗胆的问一句,相爷,你可还记得楚公子半年前的吩咐?”

她的话音一落,乌干的脸色微变,在忆霜刚到明霞坊的时候,乌干曾派人来砸过场子,那一日也不知是谁通知了楚莫离,他只带了两个近卫前来,当场给了乌干难堪,还说了句:“谁要是再敢来明霞坊闹事,就砍谁的脑袋!”那是忆霜见过的最有杀气的楚莫离,温文尔雅的眼眸里满是杀机,也正是有了他这一句话,明霞坊内再无人敢来闹事。

那男子淡淡的道:“那楚公子是何人啊?居然连堂堂的乌相都会惧怕,只怕是来历不凡吧!”

忆霜笑的眉眼弯弯道:“楚公子的身份自然不凡,相爷,我说的可对!”她并不想拿楚莫离来威胁人,但是此时他只怕是最好用的招牌了。

乌干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恨恨看了眼忆霜。他原本是想让她难堪的,没料到她短短的几句话,便将原本让她难堪的话,变成了能让他砍头的话。他虽然权倾朝野,但是不管怎样,楚莫离都是皇帝,他纵然再不怕他,却也不敢明着和他的命令相对抗。

乌干只得答道:“千亦姑娘说的甚是!”嘴里说是,心里却恨得入骨,若非眼前的人他不敢得罪分毫,更兼楚莫离的坦负,他只怕是要发作了。

那男子晶亮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危险,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这世间能令乌相感到害怕的人,只怕不多,本公子倒有些好奇!”他嘴里说着好奇,但是声音里却没有一丝好奇的影子,眼里满是笃定,危险的眸子里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