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霜看得那张纸条,不由得大惊,当下也顾不得身虚体弱,连夜骑着追风向南疾驰而去。到第二日的早上,在一个小城边上,便见到一大群撤回来的士兵,那些士兵个个士气低落,无精打彩的缓缓在路上走着。

忆霜看见这种情况,长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根类似于萧的东西吹奏了起来,吹完之后便到附近的一个酒楼里坐下。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便见得何喜与商白秋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们才一进来,忆霜便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喜与商白秋对视了一眼,商白秋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那日里老爷赶到叛乱的地点后,见到灾民食不裹腹,个个面露菜色,骨瘦形消。而原本守卫在那里的官员则屯积了大批的粮食,派重兵守护,与富商勾结,坐地起价。苗静风带着水盗将粮食抢来分发给灾民,抢完的路上与老爷不期而遇。两军相见,原本应该针锋相对,当时我与何喜都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是苗静风不知道对老爷说了什么,老爷仰天泪流之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带着朝中军队撤回了营,居然将苗静风等人尽数放走了!”

对于苗静风的行为,忆霜甚是赞同,但是她知道薜印天是朝中的将军,而苗静风是叛党,他一旦放走了苗静风,又该如何承担那可怕的后果?

忆霜闭了闭眼,美眸中满是忧伤,问道:“后来怎样呢?”虽然知道后果,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商白秋答道:“老爷回营之后,身边的监官便与老爷起了强烈的争执,最后老爷便答应跟他一起回祁城,亲自给皇帝一个交待。”

忆霜叹了口气,薜印天的脾气到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是将那些灾民救了下了,这样做只怕被朝庭的那些整日里不知死活的官员们冠上叛党的罪名,她问道:“然后呢?”

商白秋知道她与薜印天父女情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忆霜又道:“那个监管已派人将老爷的事情上奏朝庭,我已将那奏折劫住,小姐,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将老爷劫走?”

忆霜叹了口气道:“白秋你做的很好,但是爹爹他若不是心甘情愿被擒,那监官再厉害也管不住爹爹。我们这番就算去劫囚车,只怕他也不会跟我们一起走。”薜印天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

商白秋忍不住道:“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回祁城送死吗?现在的皇帝昏庸无能,根本就分不清是非对错,老爷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他卖命。倒不如我们将老爷救出来之后,到江湖上去过我们的快乐自由的日子更好!”

忆霜看了看商白秋道:“在这乱世里,你觉得我们就算逃了,就能快活的起来吗?又或者是像苗静风一样,打着反朝庭的旗帜而打家劫舍吗?就算我们能做的很好,能在群雄中立足,但是却只要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覆!”

商白秋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忆霜叹了口气又道:“只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爹爹只要一进到祁城,便必死无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乌干又岂会不善加利用,他必会想方设法置爹爹于死地。”

商白秋的眼睛亮了亮道:“小姐的意思是?”

忆霜看了她一眼,心里升起一抹忧伤道:“如你所言!”纵然薜印天不跟她走,她也要想办法带他走,她没办法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出了这件事情,她与楚莫离再见便是对手,她的爱情注定了就如这乱世里的风云一般,杂乱而满是忧伤!只是她才下定决定去爱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想爱却不能爱了!

她知道这世间上,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同样让人心牵魂挂。纵然她只是顶替真正的薜忆霜活了下来,但是在她的心里早已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她重生时,从冰水里爬出来时第一眼看到的那双满是关切的眼睛。她上辈子没有得到父爱,这一辈子不想再失去。

造化弄人!

忆霜将轻轻摇了摇头,将心底的忧伤强行压了下去,打起精神布署着营救薜印天的行动。

囚车装着薜印天向祁城进发,此地离祁地约还有两百余里。进祁城必需经过一道名为苍云峡的峡谷,那里四周满是悬崖峭壁,惊险异常。

薜印天坐在囚车里,思绪如飞,眼里是满满的无奈和微微的不舍,还有一抹淡淡的不甘,物事、人事、天下大事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囚车虽然不舒服,但是却让他有着一种解脱的感觉,细细回想以前的种种,他不禁有些怀疑,这么多年的辛苦是不是都错了?只是他的心里还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只怕是参加不了霜儿的大婚了,不能看着她出嫁,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现在他这副模样,不知道会不会拖累他的霜儿?

石头从天而降,顿时一片惨叫之声,监官刘百大惊,大声呼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劫朝庭的囚犯,是哪里来的混蛋不想活了!”他叫的声音虽然很大,却将那些话一吼完之后,便钻到马车底下去了。

没有人将刘百的恐吓当一回事,石头继续滚落,砸伤了更多的人马,一时间兵心大乱,押车的士兵为了逃生,都急着向谷外冲去。

刘百一看情形不对,只得从马车下爬了出来,努力拔出手中的长剑,大吼道:“看好囚车,不要让薜印天逃跑了!谁要敢跑,我就杀了谁!”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一只利箭便将他穿胸而过。

薜印天见到这副场景,心里不由得微惊,只见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为首一个身形似女子的黑衣人一剑劈开他的牢笼,对他道:“快跟我走!”

纵然忆霜蒙着面,薜印天依旧认出了她便是那日在回风岭上救了他的女子,他叹了口气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上次的事情我还未向你言谢,你的恩情也不知该如何才能报答。只是今日里,我却是万万不能走的!”他此时一走,几十年的清名便付水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