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淡,可是眉宇之间却染上了点点无可奈何。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定定的看着叶知秋,褐色的眼眸之中满是伤感。

叶知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道:“其实你比他幸福的太多,至少你的父王是疼爱你的,可是他的毒却是他父王下的。而我此刻心里虽然在想他,可是人却被你掳在了身边。”她的眸光转寒又后道:“而且搞说不定还要和你死在一起。”

晋南砚有些自嘲的道:“你呆在我的身边又如何?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可知道这种滋味最是让人难受。”

叶知秋浅浅一笑后道:“那是你这么认为。”这个如狐狸一般狡猾的男人总是让她感到迷惘,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猜透过他的心思,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对她而言,这样的男人是缺少安全感的。

晋南砚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道:“荷衣,如果有一天,我和卓一航双双受了重伤,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叶知秋朝他翻了个白眼,真是一个无聊的问题,她淡淡的道:“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会一个不救。”

晋南砚的眉头微微皱起,反问道:“为什么,我们都不值得你救吗?”

叶知秋浅浅一笑后道:“你说对了,你们都不值得,因为我救了一个之后,另一个只会把那个还没有死的人活埋掉,而我最是讨厌那些残忍的手段。所以我两个都不救,你们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好了。”

晋南砚却笑了,他笑的有些张狂,润朗的声音在山岭之间流荡。

他笑的叶知秋有些莫名其妙,她问道:“你笑什么?”

晋南砚负手而立道:“我在笑我真的很笨,为了你的事情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害怕你爱上了卓一航,可是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爱上他!”

他看着满山的林木道:“你不过是觉得他可怜罢了,错把心底的同情当做是怜悯,而我一直在吃些莫名其妙的醋。所以荷衣,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这一生这一世你都是我的!”

他的话说的很坚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叶知秋看着他的背影却觉得有些落寞,她最是讨厌男人对他说这些话语。只是心底却又升起了点点迷茫,他好像说的也有些对,至少她对卓一航少了一分情侣间的冲动,也少了一分属于爱情的疯狂。

她正要出言反驳,船却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她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晋南砚立在船头的身影也微微的晃了晃。

白琴朱自那天晚上看到那些毒物之后,便成了惊弓之鸟,她大声道:“荷衣,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叶知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晋南砚却在旁答道:“也不多大的事情,我们只是碰到了旋涡。”他的话还未说完,船便极快的打起转来。

众人只觉得头晕目眩。

身体也开始跟着船晃动起来,巨大的离心力把人往外直甩,白琴朱没有武功根基,这一甩身体便向外飞去,叶知秋大急,一把将她抓住,只是白琴朱的身体已到船舷外,她奋力欲将白琴朱拉到船上,正在此时,一个浪头击来,她一个不稳,也向船外抛去。

眼见她和白琴朱就要双双跌进河里,一只手却将她们牢牢的抓住,只是船晃动的太过厉害,晋南砚根本就没有办法抓住她们!

他咬了咬牙,脚底轻点从船上跃起,左手一挥,衣带便缠住了河岸边的那棵树歪脖子树,再一把将叶知秋提了起来,叶知秋又牢牢的抓住了白琴朱,如此一来,三人便成一条线挂在了半空中。

三人才一离开船,便听得“啪”的一声,那船摔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摔得粉身碎骨。

白琴朱在最下面,冒出了一身冷汗。叶知秋心里暗呼侥幸,如果方才晋南砚没有当机立断将两人从水中捞起来,此刻还坐在船上的话,只怕也会被摔倒在巨石上。

晋南砚额前的冷汗冒了出来,让他冒冷汗的原因不仅仅是拉着两女的重量,还有头顶上的危机,他缠住的那棵树上一条碧绿的小蛇正向他缓缓爬来,那条小蛇三角形的脑袋,吐着鲜红的舌头……

他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没料到还未到烟火城,首先就遇上了这样的危机,心里在心索此刻要如何才能转危为安。

“啊!”一声惨叫传来,白琴朱支支唔唔的道:“虫子!水里有好多虫子!”她的声音发着抖,恐惧扑天盖地向她涌来,她忍不住扭动了起来。

叶知秋安慰道:“琴朱别怕,那些虫子爬不上来的!”白琴朱再扭两下,她只怕就会被扯成两截了,剧烈的撕扯让她痛的嘶牙咧齿,却又不敢放手,她很清楚的知道只要她一放手,白琴朱就会掉入河中,只要一掉入河中,河里的那些毒虫就会将她咬伤。

叶知秋咬了咬牙,大声道:“晋南砚,你用力将我们甩到岸边,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怕都会死在这里!”她心里不禁大急,这条河中危险重重,白琴朱根本就不识水性,就算是识水性只怕也躲不过河里的那些毒物的攻击,而岸上虽然也满是毒虫猛兽,但是必竟在岸上,要防范也容易的多。

晋南砚又何尝不知道她的感受,当下咬了咬牙道:“你们小心了,我现在要用力了!”他此刻心里已经升起点点后悔,早知道如此,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将白琴朱和叶知秋带过来了,气话归气话,他又哪里舍得她陪他一起死?

叶知秋对白琴朱道:“琴朱,晋南砚一甩的时候你就奋力向岸上跳!”

白琴朱哭道:“我不敢!荷衣,我好怕!”她的性情虽然大大咧咧,可是必竟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又何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怕再正常不过。

叶知秋怒道:“怕有个屁用,你如果不敢跳的话,我现在就松手,让你掉进河里去被那些虫子咬死!”这个时候对白琴朱只能用恐吓了,否则只怕三人都会被她拖累死。

白琴朱抽泣道:“你那么凶做什么,我跳就是!”

晋南砚大声道:“琴朱,我数一二三,到三的时候你就跳!”再不跳就真的来不及了,那条绿蛇已离到他的头顶上了。

白琴朱应了一声。

晋南砚将气沉到脚底,悬在半空的身体开始晃动起来,他大声道:“一!二!三……跳!”

白琴朱硬着头皮往岸边跳去,从她的地方离最近的岸边约有一丈来宽,她一边哭一边用力往岸上跳,有惊无险,刚好碰到岸边。

叶知秋一见她上了岸,不禁松了一口气,她也借着那一甩之力跃到了岸边,而此时,那条绿蛇由于树木的晃动,瞪着一双绿盈盈的眼睛朝晋南砚咬去,晋南砚一见叶知秋往岸边跃去,再也顾不得其它,身子一个凌空翻转,也向岸边飞去。

就在他飞起的那一刻,那条绿蛇也向他发起了攻击,绿蛇扑了个空,直直的掉进了河中,若是再晚一刻,他只怕就要被那条蛇咬中了,心里不禁暗呼侥幸。

他一落到岸上,便朝那水中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那条绿蛇的身上已被密密麻麻的黑虫爬满,眨眼间的功夫,那条绿蛇只剩下一条骨头,再一眨眼的功夫,连骨头都没了!如果他们方才也掉进了水中,岂不是也会和这条绿蛇一样……

这一幕也印入了叶知秋的眼里,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庆幸,白琴朱又发出了震天响的吼声:“蛇!”

叶知秋微一皱眉,便见得就在三人的不远处,一条通体通红的蛇睁大了双蛇眼看着三人,叶知秋生平最是讨厌像蛇那种滑滑溜溜的生物,却知道在这片丛林之中,只怕是少不了这种生物!

叶知秋眼睛微微一闭,从怀里掏出一颗药递给白琴朱道:“把它服下,这些东西一时半会是不敢再伤害你。”她望了一眼被打成碎片的船,冷冷的看着晋南砚道:“晋南砚,你让我破产了,如果我们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你要赔我!”

晋南砚先是一怔,三人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才刚刚着陆她就和他算起帐来,他知道她嘴里的破产指的是她从青玉皇宫里偷的那一大包药材和珠宝,他浅浅一笑道:“这个不成问题,如果你喜欢的话,等这批宝藏找到之后,要什么你自己拿便是。”

叶知秋轻哼道:“我如果要你把整批宝藏都赔给我,行不行?”

晋南砚微微一笑道:“你喜欢就好!”只要寻到宝藏后,还能有命离开这个鬼地方,那就什么都好。

叶知秋轻哼了一声,晋南砚又道:“只是要找到那批宝藏之前,我先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他的话里还含着几分笑意,让人觉得他所谓的坏消息也不会有太坏。

白琴朱扁着嘴巴道:“哥哥,还能有什么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