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宴。

凤芊羽已经把能推的宴会都推了,但这一场宴会是无论如何都推不掉的。

尤其是她现在的身份变了,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镶边的“六王妃”,而是位于上座的“太子妃”。

众位夫人也不用在柳如霜没来的时候巴结凤芊羽,又在柳如霜来了之后做鸟兽散。

凤芊羽脸上挂着假笑,心中有些兴致缺缺,把云锦瑟叫到身边,让她替自己挡下一些奉承。

云锦瑟看到没一会儿凤芊羽就不见人影了,心中骂了她一万遍,等到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正在角落里吃酸杏子。

“太、子、妃!”云锦瑟一字一顿的叫她,心中气个半死,“你就这么躲懒?等以后你要是当了皇后,对面这样的场景更多的呢!”

“乱说什么。”凤芊羽瞟她一眼,“今天大年三十,你在皇宫就说这话,是不是太飘了?”

云锦瑟自知失言,微微抿了一下唇,还为自己强自辩解:“话糙理不糙,这是早晚的事。”

凤芊羽想了想:“我不会抵抗我应该面对的,实际上像今天这种场合,如果不是我现在怀有身孕实在不想掺和,也不至于叫你来救场。”

“行,孕妇最大。”云锦瑟接受了这个说法,远远的看向男宾那边,“我和言微今天都没来得及说话。”

凤芊羽也看过去,一眼就看到最前方的东方璟,他穿着一身金红的蟒袍,看起来艳色不失庄重。

她一时看的有些呆。

“你够了啊,多少人盯着你看呢,你还盯你相公发呆。”

凤芊羽收回视线:“我看我相公天经地义,倒是你,不过了皇帝这条明路,你和柳言微怎么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云锦瑟有些黯然:“皇帝不会同意的。现在言微是柳家的第一得意人,再也不是个小透明了,因为支持太子的原因,现在柳家也有推崇他当家主的意思。”

如果柳言微还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子,皇帝可能做了这个顺水人情,但现在柳言微在柳家势大,云锦瑟还是云家的嫡女,要让柳云两家结亲就很有争议了。

凤芊羽拍拍她的手:“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嗯。”云锦瑟强颜露出一个笑来,再看向男宾那边,就见柳言微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在东方璟当上太子之前,无论是柳言微还是苏旭,都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但现在东方璟是太子,自然要扶持亲信,对于一开始就跟随自己的人,这两个人是当之无愧的。

云锦瑟心中顿时被涨满,虽然她和柳言微一直也没来得及说话,但柳言微也在无时无刻关心她。

不过同样看过来的,还有一道视线。

云锦瑟一看到这人,就厌恶的别开脸。

凤芊羽也看到了,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作为名义上的驸马,祝游之还是参加了这场宴会,虽然她和柳家二小姐打得火热的事情几乎已经不是秘密,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让祝游之一辈子为他的女儿守节不娶吧?

不过现在祝游之没有另娶,那就还是驸马,还有资格坐在这场宴会上。

此次宴会依然是德妃主持,她笑容端庄,挽着皇帝的手臂而来,全然没有前两天冷战的样子。

就算是装,也要装成宠冠后宫,哪怕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对她只有表面上的体面。

反倒是娴妃,早就到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随着众人行礼,一言不发,眼中也没有笑意。

皇帝也没看她。

德妃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

良妃惯来是墙头草,原来看东方耀有希望成太子,就一直巴结德妃,现在看东方璟成了太子,她也懒得再给德妃卑躬屈膝。

德妃也就当没看见,这宫中趋炎附势本就是常态。

皇帝说了句“平身”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问的凤芊羽:“太子妃,最近身体如何?”

凤芊羽怔了一下,颇有些受宠若惊:“回父皇,儿臣身体无恙。”

“那就好。”皇帝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为东岳国绵延子嗣,是你这个太子妃的职责。”

“是。”凤芊羽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就是很平静。

她一个现代人,应该很讨厌被人当做生育机器的,但是想到东方璟家中真的有皇位继承,她又觉得多生几个也理所应当。

只要东方璟一直爱她,对她一如往常,她做什么都甘愿。

皇帝笑了笑,又对德妃说:“多给太子妃送点滋补身体的东西,这些事情本该是你负责的,你应该不会让朕失望。”

“是。”德妃低眉顺眼的,在知道凤芊羽怀有身孕之后,她就按照规矩送了补品,不过现在皇帝这么说,她肯定是要送更多的东西过去。

众人心中各有计较。

舒昭仪迟迟没来,凤芊羽其实有些担心,尤其是舒昭仪脑后还有一块瘀血没有去除,虽然她说记忆都在,不过终究是没有完全康复,实在是很让人担心。

一直到吃完了饭,共赏花灯的时候,才发现花灯的那片湖中有一个船舫,里面灯火交错。

“什么人在里面?”皇帝问。

太监立马道:“奴才这就派人去看看。”

没一会儿,就见刚刚去查看的几个人惶恐的跑出来,直接跪倒在地,把头埋的很深,整个人都像筛糠一样抖起来。

“怎么回事?”皇帝冷声问。

“里面……里面……”有个小太监话语都说不全,甚至空气中传来了一股尿骚味。

“到底怎么了?!”皇帝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抬脚将人踹翻,几乎就在发怒边缘,甚至他已经无法忍受,抬脚就要朝着船舫那边走去。

还是身边最可靠的太监把他拦住了,怒斥那几个跪倒的小太监:“你们几个,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有人开口了,甚至带着哭腔:“里面是……舒昭仪……和一个……男……男……”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不过这些人都能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