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前,看着人来人往的车站,沈宛宛总觉自己忘了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高明兰的两眼复杂而内疚,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

……

时至今日,过往的种种场景在梦中快速闪过,沈宛宛对夏云帆的记忆越发明晰,那些甜蜜的情景跟这几月中与夏云朗亲热的情景,相互交错。

沈宛宛由衷觉得,是自己背叛了夏云帆。

但是,有关车祸发生之前的记忆,却依旧封闭在她脑海深处,沈宛宛想找,却彷如大海捞针,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越想,头就越痛。

“云帆!”

这一场无比漫长的梦终究醒了,沈宛宛的背后已汗湿,掀开被,起身。

窗外昏暗,太阳未升。

她呆呆地坐床上,还不大清醒,梦中的真实,叫她的心不断抽痛。

“云帆,为什么会有车祸?你如今在哪?夏云朗的报复,是你的意思么?”沈宛宛的手慢慢的摸着心口,一想到这一切或许就是云帆对她的惩罚,心就止不住地痛。

此刻,医院特护病房中。

各种仪器的滴滴声,一如既往的响着。

床上五官精美的阳光男孩,与几年前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对十分爱笑的眼,再也没能张开,他的时光永远足在了过去的岁月中。

而跟沈宛宛一墙之隔的大卧室中,夏云朗却无声的张开了眼。

目光幽深,坚决如常。

“我不可以再心软!沈宛宛这女的,害了云帆和她同学,还毫无内疚之心。我如今做的……远远不够狠!”夏云朗暗想。

因此,他起床,打算洗刷后,再去找沈宛宛麻烦。

太阳慢慢升起,普照大地。

沈宛宛安静的收拾着自己最后的一点个人物品,此时,夏云朗一下推开门。

砰!门撞在墙上。

沈宛宛吓的剧烈一抖,可她转身来看着门边的夏云朗时,面色风平浪静,“你又想做什么?”。

“沈宛宛,我再问你一回,那场车祸,是你开的车对不对?你是为了自己能活命而把云帆和其它两个人送上绝路?”夏云朗凶悍发问,眼中藏着一只癫狂的野兽。

沈宛宛嘲笑,“夏云朗,那场车祸,我都记不清了。可,要是真的错在我,警方和家属怎可能叫我逍遥法外?”沈宛宛嘲笑,感觉自己越发看不透这男人。

“记不清?是心虚吧。”夏云朗摆明不相信这女的的鬼话。心想:果真,不应该对这女的抱有一丝幻想。

“夏云朗,那场车祸,凭你手眼通天的本事,莫非查不出真相?叫我一人背锅有意思吗?”脱离爱情掌控的女人,头脑往往都无比清醒。

“看来,你如今是有恃无恐了。”夏云朗嘲笑,“警方相关的档案,都在几年前的那场洪水中丢失了。所以,有关那场车祸的真相,唯有你一个人知道。”

“我不知道,请你不要再冤枉我。”沈宛宛很冷淡地说,“其实,你大可以直接去问云帆,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唯有在说到云帆时脸色尚有一些柔润。

夏云朗一听,脸色更差,“要是云帆能像你一样活蹦乱跳,你觉的我还会来找你么?”

沈宛宛听言,心里当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脸上紧绷的表情出现坍塌,焦急而担心。

“云帆……云帆现在怎么样了?”

“沈宛宛,别假惺惺了。你亏欠云帆太多,我终归会尽数讨回。”夏云朗的眼更显暗黑。

“夏云朗,你的打击报复我,你会很高兴么?”沈宛宛猛然抬眼,直率的目光叫人心中发慌。

“沈宛宛,再怎么打击你,报复你,也换不回一个健康的云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满足。”夏云朗知道沈宛宛嘴硬,不想跟她多说,回身去书房。

沈宛宛觉自己之前是瞎了狗眼,跟千方百计打击报复自己的夏云朗在同一房檐下住了几个月。

思及此,她不再拖延,加快收拾行礼的速度,拉着拉杆箱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夏云朗家。

在书房的夏云朗,听见门被合上的声音,知道沈宛宛已离开。或许,昨夜,就应该让沈宛宛离开。

“以后,我不会再心慈手软,沈宛宛。”

讲完,又摸了下桌子上一叠厚材料。

这堆A4纸,罗列着所有可能害过夏云帆的人。夏云朗需要一个个找到他们算账。

沈宛宛是第一个。

……

何朝阳万万想不到自己运气这样好。

因为近来饭店生意太忙,何朝阳只可以偶尔给沈宛宛发消息,可沈宛宛总没上线,因此他一直没法联系上沈宛宛。

昨天接到一个大单,整个团队通宵工作,一直忙到早上。

查了日程,正巧还有个老顾客约在沈宛宛暂住的公寓小区附近见面。

“恩,见完合作方,正好去找宛宛。”何朝阳边想,边兴致勃勃地去赴约。

告别老顾客,何朝阳正想联系沈宛宛,却不想女人此时就在街道对边,手里拉着个大拉杆箱,正十分费力地从包中拿出手机。

电话接通,“宛宛,我在你对边,我很快过来。”

沈宛宛才接通电话就听见何朝阳关切的声音。

“每次落难,都可以碰到何学长,这难道也是巧合?”

沈宛宛自言自语。

她如今实在有些怕了,上一个如此“巧合”的男人,给了她最深的伤害……如今,她对任何人的好心,都不敢毫无保留地接受了。

二人站在一家咖啡店门前,空气里的咖啡香叫人沉醉。

“宛宛,你……带着箱子要去哪里啊?”

“我想换个离工作地点近些的住所。”沈宛宛安静的答复着何朝阳的问题,好像什么全都没发生。

何朝阳知道她一定不会无缘无故搬离此地,可沈宛宛不想说,他也便不再多问,只说:“那新房子找好了么?或许我可以帮忙。”

“还没呢,先暂住阿洲那儿。”沈宛宛挽起耳旁的几缕碎发,语气轻柔的说。

何朝阳有一些心悸,表面上云淡风轻地说:“先吃早饭,我再送你去阿洲那儿。至于房子,我就帮你多多注意一下。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