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宛知道自己家庭状况,也知道当爸爸的对女儿有偏见,不想妈妈为难,“妈,这一些年,我勤工俭学又不是没存钱。医治费用不必担忧,我有。只需妈你多陪我几天,我就心满意足了。”

讲完靠在妈妈肩膀上,感受妈的陪伴。

“唉,你这小孩,这样多年,一直挺不易……”高明兰抹抹眼,话没讲完,可当中的怜惜沈宛宛都明白。

“妈,不说了,明日班导来了,帮我把费用还给她吧。”

“嗯,好。”

病房中静悄悄,呼吸声清晰可闻。

夜,有人可以睡着,有人却不能。

沈宛宛的班导这些天焦虑的很,头发都白了,自己管辖的学生约了别的院的学生出行,两伤两死,肇事方、受害方都找她。

并且,过世的学生曾江,家境不错,家中人宠得很,忽然过世,家长恨不能把警局和大学校掀翻。受伤的沈宛宛呢,又出现了心理问题,状况也不很乐观。

还有个设院的小孩又晕迷不醒。学生家人要深究责任,看意思是怪在沈宛宛头上。

可是,沈宛宛,原本对那天发生的事儿就不能多想,况且家境也不好。着实不好开口。

……

隔天早晨,沈宛宛和高明兰就打听好“心理中心”的地址,想着先去那里看一下。

沈宛宛才收拾完没多长时间,班导又来看她了。

“哎,老大姐,宛宛,你们去哪里?”

“老师来了?我们想着去心理中心,找医生给看一下宛宛的病情。”

因为平常没机会和家长沟通,沈宛宛的班导一来就和高明兰寒暄好久。二人边谈边抚着沈宛宛去往心理中心。

“唉啊老师,宛宛在学校还听话吗?”

“宛宛,在校学习很用功,老大姐你就安心吧。”

“哎,那就好,那就好。”

路上,经过一个市内公园,三个人看见了一幢小别墅,门前两边挂着“心理干预中心”的牌子。

乘着沈宛宛找医院的档案,班导和高明兰单独进了大厅。

“老大姐,有个事儿,我不知当说不当说。照理说,不应该说。可为你们家宛宛着想,我又应该说。”班导很为难,接连叹气。

高明兰一看这样势,虽说没见过大世面,可也知这是不当说也要说了。因此,着急的说:“唉,老师,你快说,宛宛怎么叫你这样为难呀?她如果做的不对,我一定教育她。”言外之意,她如果做的没错,那我就管不了小孩的事儿。

“这一回车祸,四人死了二个,还有个如今躺着昏迷不醒,就宛宛一人毫发无损……其它家长,失去了孩子,心情之痛,我们同样为人父母,自然可以想象。他们啊,可能把错误怪到了宛宛头上。所以,我如今,就劝你句,带宛宛看完病,就赶快离开这儿。去其它城市生活,世界这么大,在哪里不能过好日子?”

班导语重心长地说,也是打心中怜惜沈宛宛,否则一般老师不会冒险透风。

“不是啊不是啊,老师呀,宛宛也不是凶手呀,她同样也是受害者。怎可以怪她头上?”高明兰有一些急,她虽说也同情没了小孩的家庭,可也不盼望自家小孩受冤枉。

“老大姐,如今的人,有钱有权,哪儿会跟你讲道理!你想,就宛宛一人能吃能动,其它家长心中会不气?”班导有一些急,这老大姐怎就不听劝呢!

“我……可是我也不可以作我们宛宛的主呀。我虽说没文化,可也知道她的生活得靠她自己做决断。”高明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老大姐,我也是为宛宛好,不想她的生活就这样被毁了。”班导感觉自己尽了力。

“这样子,我这里有一封给大兴市实验中学的举荐书。你如果真为宛宛好,就带她离开这儿。有了这封举荐信,去大兴市,也可以找到好工作!”班导算仁至义尽,讲完这一些也不再多说,就是把举荐书塞到高明兰怀里。

待沈宛宛出,二人表面上又是云淡风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心理医生说,沈宛宛这种应激创伤障碍,就是常说的PTSD,只需配合医治一年左右,就很有希望痊愈。

但高明兰一听,却觉的时间太长,小孩的经济条件也不准许。

因此,几番商议下来,决定采取转移法。

沈宛宛以为这病一消失,她就可以正确面对夏云帆了。于是也答应了这医治办法。

按常理,经过连续一个月的医治,沈宛宛对车祸就能有正常记忆了。

可诡异的是,她的记忆,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发的稀少和模糊,最终,有关那场山中车祸的一切,从她记忆中全部消失了。

心里医生也找不到原因,只说,唯有经过特定的刺激,才有可能慢慢记起来。

高明兰为女儿的前程着想,觉的这又不影响生活,忘了就忘了吧,接受了事实,也尽可能不去刺激沈宛宛。

但是,当沈宛宛病好想回校时,高明兰不愿意了,她死活拉住女儿,不叫她回校,还叫来了沈宛宛的班导。

“宛宛,你就是跟大学中那些不正经的人混在一起才出事儿的。你不必再回大学了!就去你们班导介绍的大兴市中学吧。”高明兰的态度强悍又奇怪。

沈宛宛却没放在心上,只觉的妈妈草木皆兵,太过担忧她。

“妈,我就回大学跟室友道个别,再拿些东西,不会跟人鬼混的。”

母女二人争辩时,一边的班导发话,“宛宛,你的相关证件,以及重要物品,我全都给你拿来了。你妈是不想你再多此一举,浪费钱,你谅解她吧。”

面对二人的劝解,沈宛宛只好放弃。

然而,当高明兰去送别班导时,沈宛宛乘机,换了身平常少穿的中性套装,混进了大学。

回寝室,二个舍友都在。她们看见沈宛宛穿着怪异,直觉上认为她是因为深受打击才变得这样。简单打个招呼后,默契的不再提及过世的曾江。

第二天,沈宛宛和妈妈去汽车站,买了两张票。高明兰回老家,沈宛宛怀揣梦想去了大兴市……